注意到我之後,故作自然地走向紫藤樹,但還是躡手躡腳的,我自己都感覺像是在做賊。
周圍的人正在同我擦肩而過,我的耳朵偶爾會捕捉到他們口裡的隻言片語,比如前陣子送出的情書得到了回應,昨天電視上的綜藝節目出現了什麼新梗,周末有寶塚劇團的新劇目...每個人都擁有著自己的世界,放在平時,我絕對不會放過觀察人類的機會,但今天就沒辦法了。
我逆著人群的行進方向,儘力避開撞到彆人的肩膀,一步一步地往那個掛在牆頭的笨蛋走去。
*
走到牆根下的時候,我仰頭一看。
首先進入視野的是黏在鞋底上的一團口香糖,已經被揉進太多的灰塵,變成了黑黃黑黃的顏色。
......
總感覺,稍微有點想吐呢。
我努力迫使自己的注意力從口香糖上移開,視線費勁地上抬,頸部肌肉因拉伸而緊繃著,被幾縷明晃的日光刺目後,我連忙把手掌擋在額頭處。
果然就是他。
“宮侑?”
宮侑見我出現,忙不迭地嚷嚷起來,“你是聾掉了嗎?怎麼現在才聽到!”
這熟悉的欠揍語氣撲麵而來,我轉身作勢就要走。
才不慣他這臭毛病。
沒等我走出兩步,宮侑急忙挽留起來,隻是語氣聽起來依舊非常任性,“等一下,給我等一下。”
不搭理他,我繼續往前走著。
“我說你...停下!彆想把我丟這!”除了他的聲音之外,我還聽到布料摩挲出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運動挎包上的搭扣急促地碰撞出脆響。
這麼高的圍牆,他該不會要直接跳下來吧,很容易受傷的啊,這個莽撞的家夥,我連忙開口阻止:
“風紀委員,請過來這邊。”
這句話非常有效,宮侑那邊果然安靜了下來。
但隻是一秒鐘,那張嘴就又開始說個不停。
“你在做什麼呢,彆把那個凶巴巴的針女叫過來。”
“用妖怪來稱呼女孩子太失禮了,腳底上還黏著口香糖的獨眼山童同學。”我走回牆根下,抱起雙臂仰頭看他,嘴角翹起一個得逞的弧度,“還有剛才是嚇唬你的,風紀委員已經走了。”
“嚇唬我是你的什麼娛樂項目嗎!”宮侑揮著拳頭埋怨道。
“所以你這是怎麼一回事,以及給我長話短說,馬上要上課了。”我一邊說一邊點了點自己手上並不存在的腕表。
“上課而已,比我還重要嗎?”
“嗯。”我直接秒答,猶豫半秒都絕對會讓這個家夥膨脹起來。
“彆嗯啊你!鬨鐘的電池壞掉了,豬治那家夥自己起床也不知道叫下我,實在是太倒黴了有這麼一個自私的弟弟,反正我現在就是遲到了,還卡在這裡下不去,這個月再收到學生會警告的話,老師就要告訴我老爸老媽了,要是被北前輩知道,他肯定也要訓我,這些人一個個的真是麻煩死了。”
宮侑七七八八地埋怨了一大通,還不忘說上一句宮治和北信介的壞話,我毫不客氣地嘲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