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說知道不知道怎麼去喜歡一個人。
就連自己是不是喜歡人家,他都不知道。
他所有的自尊,自信,自戀……好像在這一瞬,都瓦解破碎了。
曾經,對於林奕澄說過的“尊重”,他不理解,更不注重,總覺得林奕澄在小題大做。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沒有尊重過她。
可現在想想,想想林奕澄說的那些話。
不說彆的,就縱容施長海等人對她漠視,嘲諷……
隻要想想林奕澄當時是什麼心情,陸山河就恨不得研究一架時光穿梭機,穿回去掐死那時候的自己。
事實是他做不到。
但這並不能影響他心如刀絞。
太難受了。
為什麼想到過去那些做錯的事情,會這麼痛苦。
因為父母不和,祖母早逝,從小和老爺子一起長大,沒有人告訴他,正常夫妻是如何相處的。
他不知道該怎麼去喜歡一個人,不知道如何尊重一個人。
不,不能說不知道。
隻是他理所當然地以為,林奕澄早就是自己的所有物。
不管自己對她是什麼態度,她永遠都是陸太太。
不會離開。
可現在,他把她弄丟了。
那麼多人,那麼多渠道去尋找,都沒有她的消息。
老爺子的罵聲還在耳邊,陸山河睜開眼,看見了老爺子花白的頭發。
他一下破防了,往日漆黑的眼睛裡,閃爍著亮晶晶的淚花。
顯然,老爺子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見一向要強又自大的孫子流淚。
“怎麼了?是不是還疼?”老爺子一時也有些手足無措。
孫子是他一手帶大的,因為對兒子失望,對孫子寄予了太厚的期望,所以從小,他對孫子好是真好,嚴厲也是真嚴厲。
但所謂的好,當然不是普通人家含飴弄孫,嬌生慣養。
在陸山河的記憶裡,他甚至不知道撒嬌是什麼滋味。
他記得最清楚的,就是他挺直小小的脊背,被老爺子監督著寫毛筆字。
寫得好了,老爺子會誇他幾句。
那時候,陸山河偶爾會在放學的時候,看到小朋友撲到來接自己的爺爺或者奶奶懷裡。
而他,永遠都是目不斜視,步伐堅定,一張小臉上是嚴肅和認真。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地想起小時候的事。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些事堆積在一起,叫他心裡更加難過。
不是給自己找借口,而是他真的確認,自己是真的不知道如何去愛一個人。
或者說,他沒有愛人的能力。
這個認知讓他徹底破防,他狼狽地移開了臉。
老爺子急著起身去叫醫生:“你到底哪裡不舒服?你說啊,你彆嚇爺爺……”
“爺爺。”他叫住老爺子:“我沒事。”
“沒事你哭什麼!”
“爺爺,”他難得在老爺子麵前流露出這樣脆弱的表情:“我找不到橙橙……”
“什麼?”老爺子反應了幾秒鐘才回過神:“你還在找橙橙?”
“我叫了周牧生和施長海幫忙,可即使這樣,還是沒有她的消息。”陸山河閉上眼睛:“爺爺,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