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乾什麼, 我又不會愛上你。”
少女撇了撇嘴角又開始埋頭嗑瓜子了。
人鬼殊途,看了也是白看。不如好好兒活著多買瓜子兒給她燒來。
“可是……”
“你的可是這麼多, 你家陸總知道麼?”
“陸征不是我家的。”陳曦認真地說道。
這回應連厲鬼都沉默了。
“總之,”她的臉上一邊往外飆血, 一邊哢擦哢擦嗑瓜子,聲音陰冷地說道, “如果你喜歡他, 你就和他在一起, 彆錯過他。這家夥……嚇……叫鬼都懶得去殺他。”
反正厲鬼是沒有錯的, 少女梗著自己被砍斷了一半兒的脖子, 有點兒歪著腦袋的意思, 鬼氣森森地說道, “遇到一個你喜歡他, 他也喜歡你的活人真的不容易。不過如果你不喜歡他, 我建議你搬出來。”
陳曦呆呆地看著她。
“為什麼要搬出來?”
“他不像是能放手的人。你之前肯定想過要搬家了吧?是不是沒搬成?”
“你怎麼會知道?”
“鬼都……都懶得看他一眼的男人, 當然很凶殘了。”哢擦哢擦的瓜子聲裡,這少女的聲音有些飄忽,緩緩地在空蕩蕩的房間裡說道, “而且如果你不喜歡他的話,就不要耽誤人家。三十好幾的男人了, 生活多不容易, 還叫你再拖累幾年, 往後怕是更彆想娶媳婦兒了。”她幽幽地歎了一聲, 陳曦覺得身邊都是刺鼻的血腥味兒, 就見這個一雙眼睛看不見眼白的少女對自己露出一個充滿了血腥的笑容。
陳曦被這個笑容給鎮住了。
“我,我是他的拖累麼?可是我已經拒絕過他了。”
“你的拒絕算個屁。”厲鬼少女覺得這家夥好討厭啊,這怕不是在自己的麵前炫耀。看到瓜子們已經被燒完了,頓時卸磨殺驢,不客氣地請陳曦跟自己拜拜。
“可是我下一次就見不到你了。”陳曦對自己的朋友還是充滿了留戀的,有點舍不得,在門口磨磨蹭蹭,可是這份親近叫厲鬼覺得很受傷了……既然這麼舍不得,為什麼把那麼一個可怕的男人給招惹來?
這不是舍不得厲鬼,這是跟厲鬼有仇呢?少女渾身氣得飆血,罵罵咧咧充滿了詛咒,送陳曦滾蛋,順便叫陳曦趕緊把門鑰匙換給自己,不耐煩地揮了揮自己的爪子,鐵門發出了巨大的聲響,在陳曦的麵前用力地關上。
“最後的瓜子……很好吃。”透過了鐵門,陰冷的聲音傳來。
除此之外,無論陳曦說什麼,鐵門裡都沒有聲音傳出來。
仿佛她鐵了心,這一次跟陳曦徹底告彆。
陳曦看了鐵門一會兒,這才垂頭喪氣地慢慢地下樓,看見陸征依舊在車門前吸煙。
他斜靠在車門旁,一雙腿修長有力,修長的手裡夾著一根煙,明明滅滅,看起來英俊又沉穩。一點月亮的光輝灑落在陸征的臉上,他的臉冷硬又堅硬。陳曦不知道為什麼,躲在樓洞裡,一雙手扒著已經爛得差不多了的大門,咬著嘴角,第一次認真地,帶著另一種奇異的心情看著站在車旁的男人。
似乎感覺到陳曦的視線,男人抬眼,目光落在了黑乎乎的樓洞裡。
他把手裡的香煙丟到地上,冷淡地說道,“出來。”
陳曦扭了扭裙子邊角,一雙手有些緊張地抓著裙子慢吞吞地走出來。
她緊張得幾乎不能呼吸,不知道為什麼,仿佛是自己的小夥伴兒說了那些話以後,她覺得自己的心情變得很奇怪。
可是這並不妨礙她慢慢地走到陸征的麵前,抬頭看著陸征那張英俊的臉,看他抬手在自己的頭上用力地揉了揉,陳曦眨了眨眼睛,卻覺得自己似乎沒有那麼緊張了。這份突然變得冷靜的心情叫陳曦若有所思地看了陸征一會兒,她沒有說什麼,隻是對陸征笑了笑。
“談完了?”
“你可以拆掉樓房了。”陳曦小聲說道。
“嗯。”陸征沒有多問,打開車門叫陳曦上了車,自己走到另一麵,漫不經心地抬眼……
昏黃的燈光之下,窗邊,一道滿是鮮血與獰惡,目光怨毒陰冷的身影清晰地,第一次倒映在了灰蒙蒙的窗子上。
那張臉慘白,滿是鮮血,皮開肉綻,還有一雙沒有眼白的眼睛,滿滿地流淌著鮮血,她的脖子似乎被砍斷了一半兒,此刻歪頭,帶著異樣的扭曲站在窗子邊上,透出了幾分詭異與恐怖。
然而陸征隻是一掃而過,收回了目光淡淡地說道,“當厲鬼都不合格。”這也不怎麼嚇人,怎麼當厲鬼去嚇死人?陸總覺得這厲鬼的造型不行,坐進了車子裡,開車就走。當這車子開出了很遠之後,昏黃的燈光驟然熄滅了。
厲鬼大概正躲在角落,捧著自己造型不怎麼嚇人的腦袋在懷疑鬼生。
“你剛剛說了什麼?”陳曦覺得陸征剛剛說了什麼,好奇地問道。
“我說她真的很可怕。有點嚇人。”陸征冷著臉緩緩地說道。
“……陸征,你是不是在騙我?”陳曦眨了眨眼睛問道。
她想到陸征會叫厲鬼們很害怕,就覺得陸征這是在哄自己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