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了。
趙夫人愣住了。
她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聽到這樣的, 叫自己甚至幾乎反應不過來的答案。
“你說什麼？”她的臉色蒼白，顧不得剛才還和趙月在爭執, 哪怕趙月這個時候眼睛裡充滿了得意與譏諷。那種得意, 仿佛是戳中了她的痛腳一樣的炫耀，叫趙夫人覺得透不過氣來。
這一刻她想要對趙月說自己完全不相信她的話。畢竟她和趙月在吵架, 趙月會用任何能夠傷害她的話來對她說，可是電光火石, 她卻第一次覺得，或許趙月現在的口不遮掩, 就是一種真相。一種叫她無法忍受的真相。
初戀？
什麼初戀？
哪裡來的初戀？
趙遠東從未提起過，自己還有初戀。
當然, 她和趙遠東結婚的時候, 她和趙遠東的確年紀都不小了, 可是就算是趙遠東有幾個前女友, 她覺得自己都可以接受。沒有人會要求自己的丈夫在自己之前必須清清白白。
然而趙月的話裡帶給她的震動才是叫趙夫人簡直不能忍受和相信的。她剛剛提起的, 所謂趙遠東買下槐安路的地都是為了自己曾經的初戀情人？這樣可笑和匪夷所思的話，趙夫人卻覺得仿佛針一樣紮進了心裡。
看見她這樣痛苦地看著自己，剛才的囂張都沒了, 趙月頓時冷笑起來。
她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長發，隻覺得自己的頭皮還有些發疼。
趙夫人剛才雖然沒有完全抓住她的頭發, 可是也拽下來幾根, 這把趙家大小姐給疼的……
這女人是不是瘋了？抓了她一把, 簡直是要給趙家大小姐毀容。
“怎麼, 你不相信？不相信你可以去問我哥。你以為你是我哥喜歡得不得了的女人？還在我的麵前囂張, 我告訴你，你這麼多年惺惺作態的，我看你就像是在看一個笑話一樣！”趙月想到曾經趙遠東的那個初戀，有點不高興。
雖然她那個時候年紀還小，隻是見證了趙遠東和那個平民女孩兒的戀情，可是她真的並不喜歡那個笑得很漂亮，看起來似乎什麼都無法打擊到她的那個女孩子。
仿佛像是陽光一樣，把趙遠東的目光全都吸引，甚至會吸引很多很多的目光彙聚在她的身上。
那女孩似乎一無所覺，可是卻不知道有很多人都覺得她很可愛。
明明趙月才是趙家的大小姐，可是當那個女孩子挽著趙遠東的手出現的時候，她不悅地發現，自己的所有的關注都被人奪走。
她厭惡那個女孩，也絕不肯叫一個從底層爬上來的女人給自己做嫂子，叫自己被其他朋友笑話，所以竭力反對這麼婚事。
幸虧趙家老爺子也一樣不喜歡這個女孩子，因此用了很多手段終於有一天，失魂落魄的私奔了的哥哥回到了家裡。那個時候，趙月是看見了那個女孩子臉色蒼白地來找趙遠東的，
看著她似乎想要對趙遠東說什麼，可是最後卻驕傲地仰起頭轉身走掉，趙月現在想想還覺得很生氣。因為那個女孩子直到離開都是一副沒有被打垮的樣子，她明明一無所有，可是卻表現得擁有全世界，甚至完全沒有半點被拋棄的可憐。
趙月討厭這樣的女人。
不過，用那個女人來打擊趙夫人，她同樣覺得很滿意。
趙夫人迎著趙月那雙帶著笑意的眼睛，覺得自己不能呼吸了。
“媽！”趙茜從房間裡跑出來，看見趙夫人的臉色很難看，急忙扶住她，轉頭看著趙月，咬了咬牙，突然上前推了她一把大聲說道，“你壞！”
她覺得趙月對自己怎樣壞都沒有關係，可是看見趙月欺負自己的母親，趙茜還是在心底充滿了勇氣，把趙月竟然推得一個踉蹌，差點兒從彆墅的二樓翻下去。看見她震驚地看著自己，趙茜抹著眼淚哭著說道，“媽，彆相信她，她特彆壞！我們去問爸爸……這都不是真的。”
她哭起來的時候可憐極了。
眼眶紅紅的，抽噎著大滴大滴的眼淚落下來。
趙夫人卻已經沒有力氣。
她想不到趙月說謊的理由，甚至在她的寥寥幾句裡，那個初戀的形象似乎都鮮明了起來。
她突然想到了趙遠東自從回國之後的常常的魂不守舍，甚至還有暗中在找什麼人，甚至當他一定要買下槐安路的土地，幾乎癲狂了的樣子。這種種的回憶從前不會被她放在心上，可是當她現在想到的時候卻覺得無比的絕望。
指尖兒冰涼，趙夫人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耳邊是趙茜的哭聲，她卻眼前發黑，隻覺得搖搖欲墜。當她好不容易清醒起來的時候，趙月已經叫人扶著冷冷地看了她很久了。
“你真惡心。”趙夫人扶著女兒，冷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