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驍懶洋洋地走出臥室,沒一會兒,又走了回來。
陳知諾心想,來了來了,他帶著藥走來了,這樣也好,她趕緊把藥吃了,利索走人,昨晚的事就當沒發生過,反正兩人之間的差距這樣大,要是沒有那一係列的巧合,也許這輩子都不會有交集。
成年人的世界不都是這樣的嗎,你情我願的事,發生了也就發生了,做不得什麼數,可也不知為何,想到這,她心裡莫名有些悶。
她乖巧了那麼多年,這是第一次和一個男人這樣放肆。
陸承驍並不知道他隻是出去叫了個餐,這小姑娘已經腦補完無數個劇本了。
他走到床邊:“餓不餓?”
陳知諾懵了:“……?”
“剛叫了點吃的送過來,酒會的時候就看你沒怎麼吃,昨晚又……”男人揚了揚眉,沒說完,表情帶著些曖昧,“起來先墊墊肚子。”
他說完,拿了件白色襯衣放在床邊。
陳知諾這會兒哪有心思吃東西啊,他那個“又”字尾音拖得老長,意有所指,她腦海裡不受控製地再次閃過某些畫麵,臉頰燒得發燙,她寧願餓死,從這裡跳下去,也沒有膽子再留下來和這頭渾身散發著危險氣息的狼共進午餐的。
“不用了不用了,我、我就先不打擾了,我回學校再吃,下午還有課呢……”陳知諾忙擺擺手,隻想趕緊離開,正要掀開被子的一瞬間,手上動作頓了頓,她昨晚是穿禮服來的,現在,地上那條裙子顯然不能再穿出門了……
陸承驍微勾了唇,適時開口問:“你就打算這樣走?”
陳知諾:“……”
她偏頭看向陸承驍放在自己床頭的白襯衣,想都沒想便往自己身上套。
然而穿完她就後悔了,這襯衣又寬又長,衣擺直直垂到她大|腿處,陸承驍的好身材她昨夜是領教過的,這衣服一看就是他的。
男人耐心地站在床邊,好脾氣地等她折騰完,而後似笑非笑,表情耐人尋味:“或者你想穿成這樣走?”
陳知諾耳垂都紅了紅,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兒,嘀咕了一句:“流氓……”
陸承驍聽見了,低笑了聲:“你昨晚求我的時候,可不是這麼罵的。”
“……”
此刻的當事人陳知諾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你的衣服我讓助理去買了,一會兒就會送過來,你先穿我的將就一下。”陸承驍怕把人餓著,沒有繼續逗她,“早餐已經到了,不去嘗嘗?”
陳知諾捕捉到了重點:“助理?!”
“放心,他跟了我很多年了,不會亂說話。”陸承驍似乎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陳知諾點了點頭,又說:“那彆買小了,我肉還挺多的……”邊說,還邊捏了捏自己的手臂給他看。
她這輕飄飄的也好意思說肉多,陸承驍曖昧地打量她一眼:“你的尺寸我還是很熟悉的。”
“?”
“畢竟領教了一晚上——”
“哎!我看看早餐都吃點什麼呀,你彆說,這會兒還真餓了呢!”陳知諾還沒等他把這流氓話說完,趕忙強行打斷,生硬又尷尬地轉移話題,掀開被子就打算下床。
“嘶——”小姑娘眉頭一皺。
陸承驍忙兩步走上前,下意識扶了一把,問:“那疼?”
“不是那!”這不過腦子的話一出,她恨不得直接鑽進土裡。
男人低低地笑:“我又沒說哪。”
陳知諾忙甩開他的手,自行往外邊餐廳走,沒人攙著,姿勢確實有些怪。
陸承驍盯著她那寬大襯衫下,顫巍巍的兩條小細腿,無奈笑道:“我也沒使勁兒啊。”
這倒也是實話,隻是陳知諾打小沒有多少運動細胞,昨晚幾乎是她二十多年來運動量最大的一次,自然不太習慣。
小姑娘頑強地蹦躂到餐桌旁,為了不讓這個男人得意忘形,還特地替自己解釋一番:“我小時候跳繩,就跳了18個都能要半條命。”
陸承驍輕笑著點點頭,替她拿了個餐盤,布了點菜:“那還是怪我,不過多鍛煉鍛煉,以後會習慣的。”
“?!”她筷子一頓,耳根子都燒了起來,哪來的以後,她這輩子估計也隻會荒唐這麼一回了。
陳知諾索性不再給自己挖坑,埋頭猛吃。她從小到大和人拌嘴就沒贏過,更彆提和陸承驍這樣商場上沉浮十多年的老手。
“不知道你喜歡的口味,就讓他們把特色的都上了些,還有什麼想吃的就說,我讓人送上來。”陸承驍說完,隨意拉開張椅子,懶懶地坐到她旁邊。
不得不說五星級酒店的廚藝是真的好,加之陸承驍住的是總套,身份擺在那,貴賓中的貴賓,服務自然不敢怠慢。
陳知諾這會兒餓得前胸貼後背,也不管那麼多,美滋滋地東嘗一口西嘗一口,甚至好幾回都沒發現東西是陸承驍親手遞過來的,張嘴便吃了。
男人唇角微微揚起個弧度,替她剝完鮮蝦,擦乾淨手之後,又慢條斯理剝起葡萄皮來:“味道怎麼樣,還喜歡麼?”
陳知諾腮幫子鼓鼓的,吃得不亦樂乎:\真香!\
男人低笑了聲,音色磁沉,陳知諾忽地脊背一僵,這才想起來身邊坐著的不是陸喬喬,是她小叔叔陸承驍……
她也沒想明白自己怎麼就這樣放鬆過頭了,這會兒再垂眸瞧了眼餐盤上還沒吃完的蝦,好像也是他剝的……她怎麼就有膽子吃了呢?
他一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天承集團董事長,居然替自己做這種事?
不愧是長輩啊!這麼操心。
陳知諾舔舔唇,莫名對陸喬喬生出些羨慕來。她一直知道陸喬喬家裡富裕,可她對物質並沒有什麼追求,如今這樣的羨慕,還是第一次,羨慕她有長輩這般細心的疼愛。
然而她並不知道的是,陸喬喬從小到大零花錢確實沒少拿,可從沒受過她小叔叔這樣體貼的照顧。
陳知諾是第一個。
小姑娘垂下頭,珍惜地吃起剩下的幾隻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