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剛醒來的時候視力沒有完全恢複,好像在鳶歌進來的時候她正在湊近雲端的臉仔細打量。
“……”
後知後覺地理解了鳶歌方才的奇怪言行,商粲覺得自己的臉猛地發起熱來,明明她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但卻莫名不太敢直視身邊的雲端。
但還有比這無端的窘迫更加重要的事需要操心,想著方才聽到的話,商粲定了定心,轉向雲端單刀直入道:“你是不是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也沒有很久。”
大概是沒有預料到商粲先問起的是這個問題,雲端一愣,下意識移開了視線:“就在剛才……還睡了一會兒。”
商粲現在可不吃這一套,恢複了正常的視力能很明顯地看出雲端又清減了。算下來不過十數日未見,她原本就單薄的身軀在寬大白袍的襯托下竟顯得更瘦了一圈,讓商粲眉頭緊皺,沉聲道:“那你上次睡在床上是什麼時候?”
“……”
沒有回應,雲端躊躇著垂下眼簾,稍有些無措地蜷起手指。
儘管有滿腹的問題該問,商粲此時卻隻想把這些計劃都向後延期,她牽著雲端站起身,徑直走到床邊,按著雲端的肩膀迫她坐下。
“睡吧。”商粲手上稍稍用力,把看起來不太情願的雲端放平,聲音不自覺地放輕了,“到了該休息的時候了。”
儘管乖乖地順著她的力氣躺下了,但雲端麵上仍有些不認同,她瞬也不瞬地看著商粲,道:“阿粲才是,你傷勢剛好一點,你才更應該休息。”
“我可是都睡了五天了。”商粲搖了搖頭,開玩笑道,“不然我們一起休息?”
話說出口她才意識到自己開了個不合時宜的玩笑,正有些懊惱地想改口時,就見雲端稍稍抿了抿唇,輕聲開口道:“可以嗎?”
“……”
腦中忽的聯想起鳶歌的大誤會,商粲突然之間感到口乾舌燥,說話都有點磕磕絆絆的:“……我、我現在不困,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說的什麼話,竟然還留了一線。商粲懊惱地咬了咬自己的舌頭,暗恨自己剛醒過來狀態都不太對,沒注意到雲端稍有些失落的神情。
“……我睡不著。”
雲端的聲音很輕,商粲眉頭一挑,正想著她那麼長時間沒休息怎麼可能睡不著,就聽她低低繼續道:“自從阿粲不在之後,我一直睡不著。”
“……”
商粲原本想回應的話就卡在喉嚨中,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最終還是順應本心,坐到了她醒來時雲端坐的位置,溫聲安慰道:“我現在不是就在這呢嗎,雲中君還是睡不著嗎?”
雲端抬起眼,定定看著商粲。許是視角的原因,商粲總覺得此刻的她不像平日那般清冷出塵,而是多了幾分楚楚動人,令人不敢細看。
“阿粲這次不會再離開了嗎?”就連話語中都帶上了幾分孩子氣的執拗,雲端輕聲道,“哪裡都不會去嗎?”
商粲敏銳地感覺到自己的衣襟被輕輕牽動了一下。她不動聲色地用餘光看去,果然看到側躺在床上的雲端不太老實,像是自以為沒被發現似的拽住了她的衣角,小心地纏繞在指尖。
心裡像是被羽絨枕頭砸了一下般又輕又癢,商粲裝作沒注意到的樣子,將視線移到一邊。
“……至少在你醒來之前,我哪裡都不會去的。”出於某種欲蓋彌彰的窘迫心理,商粲又補上一句,“就當是報答你這幾天都守著我。”
“……”
床上其實已經有點睡眼惺忪了的美人顯然對這個回答並不是很滿意,但還是露出了些許安心的神情。
就算怎麼看她都很有睡意,但雲端卻還是強撐著,又向商粲拋出個話題來:“我想聽阿粲說說、我們分開之後的事。”
身體本能地對“分開之後”這四個字反應過度的僵了僵,商粲很快意識到雲端是在說幽冥鬼界的事,她腦中回想起墜入忘川後的幻境,以及那日戰後驚鴻一瞥看到埋藏在忘川河底的那柄非望,稍稍抿緊了唇。
但商粲決定把這個話題暫時擱置,畢竟那大約是個很長的話題,而她自己也還需要一些時間去理清這些信息,以及想想該怎麼向雲端開口。
她垂眸看了看雲端,從懷中取出那塊生了裂痕的青玉牌,輕輕放在雲端的床頭。
“抱歉,被我弄壞了。”
商粲輕聲道,雲端靜靜搖了搖頭,伸手取過玉牌,她撫過裂紋,麵上是深深的後怕。
不想提起個中凶險惹她擔心,商粲笑了笑,道:“你那天在客棧做喚靈的時候就想好了是不是?都知道先斬後奏了,把玉牌偽作紙鶴的樣子送給我,虧你想得出來。”
雲端也跟著笑了,再開口時聲音很輕,是商粲不仔細聽就會錯過的音量,像是自言自語般輕聲喃喃道。
“……如果我也能變成紙鶴就好了。”
屋內安靜下來,商粲靜靜靠在床邊注視著雲端,直到她沉沉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 好起來了好起來了,運轉起來了(指我的更文速度(×
途中確實想讓她們一起睡來著,但我掐著手忍住了,這可是人家鳶歌的床!(不是
咳,下次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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