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快點看到自己想知道的信息,阮林林沒有從頭開始翻。
而是直接打開年份為1982年的,飛快。
那時原主已經回城,結婚生子,卻不怎麼提及自己的丈夫。
日記裡寫得最多的是她的工作——她進了一家絲襪廠,每月能賺個幾十塊錢。
她記錄自己每天做了多少絲襪,賺了幾塊錢,買菜買米又花出去幾塊錢。人際往來多少錢,扯布做衣服多少起,事無巨細,一一記錄,可見是個儉樸且耐心的人。
阮林林本身是個月光,手裡有一毛花兩毛的,也從不記賬,對她自愧不如。
不過翻著翻著,她發現奇怪的一頁。
程夢芝一反常態,沒有記載當日收支,而是在哭訴,字跡非常潦草,看得出心情激動。
阮林林努力辨認,終於從字句中看出,她被打了!
打得還很慘,胳膊腿上全是傷,臉也腫了,導致她無法上班。
原主太優柔寡斷,罵都沒罵對方一句,隻抱怨自己無能。
她是跟孩子丈夫一起住的,孩子不可能打她,那下手的就隻有丈夫了。
誰?
是顧青雲嗎?
阮林林合上日記,大熱的天裡,指尖一片冰涼。
篤篤——
程晚歌敲門,“媽,午飯在家吃吧。”
她回過神,應了聲。
程晚歌做飯去,阮林林獨自待在房間裡,聽見客廳護工與顧青雲聊天的聲音,心慌意亂,想找點事轉移注意力,便去廚房幫忙。
程晚歌在切胡蘿卜絲,她隨手拿了頭大蒜剝,看著前者專注的臉,忍不住問:
“你還記得小時候的事嗎?”
程晚歌動作微微一頓,頭也沒抬的嗯了聲。
“你記得我跟你爸吵過架嗎?”
如果顧青雲是個家暴女人的垃圾……那就有多遠滾多遠吧。
程晚歌皺眉,側臉看向她,“你問這個做什麼?”
阮林林編了個理由。
“昨晚做夢,夢見我跟人吵架,醒來也不記得是不是跟你爸。這人老了,記性差,什麼事都想不起來,白活一輩子。”
她顯然不願意說,“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不要再提。”
……好吧。
阮林林繼續剝大蒜,離開這個家去找父母的願望越來越強烈。
“你說要是我以後走了,你跟老大老二他們會……”
“你又想勸我跟他們相親相愛嗎?我告訴你,這輩子都不可能!”
程晚歌不知為何,突然激動起來。
阮林林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猛地掀開上衣,露出腹部,本該平坦光滑的地方,竟然橫躺著一條真理的傷疤。
“你看看這道疤,是你寶貝兒子親手捅的。要不是你為虎作倀,我不至於落到這個下場。”
阮林林:“???”
咋回事?!
程晚歌深吸一口氣,氣息急促的顫抖著,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我現在之所以還叫你一聲媽,全是看在爸爸的麵子上。要哪天你走了,我做得第一件事就是跟他們斷絕關係,永不來往。”
她拿起菜刀,繼續用笨拙的動作切胡蘿卜絲。
手機響了,她拿出來看一眼,沒有接,直接掛斷,放回口袋裡。
阮林林默默走出廚房,暗道老太太真是活得水深火熱。
原以為小女兒是個正常的,敢情關係比另外兩個還差。
她不想再管這些破事,打開電視看。
護工輕聲提醒,“老先生在練字呢。”
練字?
她好奇地走到顧青雲身後,隻見他顫巍巍地拿著一支筆,姿勢之艱難堪比中風患者。
落筆後的字跡卻遒勁有力,一氣嗬成。
護工鼓掌,“嗬,這字寫的,老先生以前沒少練吧?”
顧青雲笑而不語,回頭看阮林林,神色猶如一個等待大人誇獎的小孩。
阮林林本打算無視他的目光,奈何對方太堅持,糊弄不過去,隻好施舍般吐出一個好字。
他心情明顯大好,讓護工換新紙。
“再寫幾個。”
阮林林撇撇嘴,回到電視前。
一個小時過去,程晚歌出來,衝顧青雲說:“爸,吃飯了。”
阮林林晚上沒睡好,午飯後困意便湧上來,打算回房睡個午覺。
誰知兩個老閨蜜登門拜訪,探望剛出院的顧青雲,不得不強打起精神招待她們。
劉桂花提了十幾個土雞蛋,彭雅芳帶了兩盒腦白金。
二人吐槽起原主來毫不客氣,對顧青雲倒是挺尊重。
“顧教授,我就說您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看吧,果然被我說中了。”
“顧教授人好,又有本事,老天爺都舍不得收走他喲。”
顧青雲明明挺能說會道,在這兩人麵前卻不怎麼開口,安安靜靜地坐在阮林林身邊,剝一個橘子。
剝完嘗了瓣挺甜,便把剩下的都給她。
阮林林沒注意,隨手接過兩口就吃完了,對彭雅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