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坐在火塘旁邊,手裡拿著竹簡,目光卻無法專注於上麵,最終遵從本心看著灶台前那抹纖細的身影。
“三郎,去書齋叫先生吃飯。”阿婉忙完最後一個菜,才轉過身來看向三郎。
三郎一個激靈,連忙回過神來,頓時滿麵燥紅。
他居然看呆了。
起身放下竹簡便轉身快步的跑了,阿婉看著那急匆匆的背影不由得有些懵。
疑惑的看向胡老漢:“三郎這是……”
“咳。”胡老漢輕咳一聲,連忙縮了脖子繼續盯著火塘,眯著眼睛表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三郎跑的很快,一直到書齋門口,才停住腳步,心如擂鼓。
他手扶著書齋門口的青竹,滿目茫然的看向地麵上的碎石,還有碎石旁邊,穿著毛皮靴的自己的腳,毛皮靴很暖和,是夫人前幾日天冷後拿來的,他換上後一直都舍不得脫。
他自小生活雖算不上錦衣玉食,卻也衣食無憂,可母親早死,父親後院小妾眾多,說起來,他已經許多年不曾感受過這樣的溫暖了,他不知母親是怎樣的模樣,卻依稀感覺,母親就該是夫人這樣的。
美麗,溫柔也聰慧,得到先生的敬重與愛意。
而不是如同父親後院的那些妾侍,爭風吃醋後,得來的卻是男人的漠視。
他緩緩的舒了口氣,平複心跳,站直了身子走上前去叩門。
很快,裡麵傳來先生的聲音:“進來吧。”
三郎推門而入,站在門口行禮:“先生,荀先生,可以用膳了。”
郭嘉和荀彧正在看洛陽的輿圖,當然不是阿婉畫的那份,而是郭嘉臨摹出來的,自然也足夠詳細,荀彧看著輿圖也沒懷疑什麼,畢竟郭嘉在洛陽呆了一段時間了,製出一張輿圖來也很正常。
隻是荀彧之前並不知郭嘉居然還會製輿圖。
“文若,我們先去用膳吧。”郭嘉站直了身子,邀請荀彧。
“客隨主便。”
“我夫人的稻香餅是為一絕,文若稍後可要好好品嘗。”郭嘉帶著荀彧往書齋外麵的前院客廳走去。
胡老漢提著食盒,此時正一盤一盤的將菜肴上桌。
阿婉的菜肴都是從係統中拿出的食材,許多酌料也都是僧一行搜集到手然後送過來的,所以,當郭嘉第一次吃到係統出品的稻香餅時,驚為天人。
荀彧目光複雜的瞥了一眼郭嘉,他算是發現了,郭嘉碰到他夫人的事就犯傻。
三郎手裡捧著稻香餅坐在火塘旁邊一邊看書一邊吃。
突然,麵前的出現一碗熱氣騰騰的粥,粥碗被一隻素白的手把著。
“夫人……”他抬眼怔怔的看向眼前帶著淺笑的美麗麵容。
“喝點粥吧,裡麵加了薑,喝了暖身子。”
三郎突然眼圈發澀,連忙放下竹簡伸手接過粥碗:“謝謝夫人。”
一口餅子一口粥,三郎隻覺得這碗粥真的暖到了心底裡。
等用完膳,阿婉回到後院沒多久,三郎突然出現在院子門口,他叩響門扉:“夫人。”
他十分懂禮,絕不往院落裡麵多走一步,隻是站在門口大聲喊道。
阿婉一愣,無奈歎息,看來買個小丫鬟勢在必行了。
她起身走出去:“三郎,找我可有事?”
“有事。”三郎抬眼,眼底帶著倔強,然後又垂首拜倒:“夫人,統有一事相求。”
統?
阿婉臉色一怔,這是三郎的名諱麼?
“我們去院中亭中坐下說吧,這邊太冷了。”
三郎點頭,小臉一臉嚴肅:“是,夫人。”
阿婉則是去了徐娘子的房裡為徐福治療。
徐福身上有一處鞭傷尤其嚴重,從他的肩膀貫穿到左胸,阿婉直接用刀將他的衣服割破,露出裡麵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皮肉外翻,傷口邊緣微微發白,那些抽人的鞭子也不知道抽過多少人,上麵的汙濁之物必定極多。
“徐娘子,令郎身上的傷口,恐怕要割肉了。”
徐娘子頓時眼前一黑,整個人都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來:“割了肉我兒可還能活?”
“割肉尚有存活之機,若不割,恐有生命危險。”
“可若是沒了肉,我兒可怎麼活啊。”徐娘子聽說要割肉,整個人就忍不住的掩麵哭嚎了一聲,一邊哭一邊擼起自己的袖子:“我兒沒了肉,夫人就用老身的肉填上吧。”
“不,夫人,你彆割我娘的肉,要割你就割婢子的肉吧,婢子年歲還小,肉嫩,用在兄長身上必定更好用。”小丫頭跑進來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