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挑眉,似笑非笑:“哦?讓為夫猜測一下,與三郎有關?”
阿婉詫異:“夫君如何知曉?”
“為夫在阿婉心底埋了個耳報神,阿婉想什麼,為夫了然於胸。”
“那夫君不妨再問問你的耳報神,你可知三郎是誰?”
郭嘉頓時抿唇,低頭喝茶。
“這是何茶,酸甜的滋味。”
“洛神花蜜茶,又稱不老容顏茶,夫君從現在起和我一起喝,保你到了五十歲,也風流有加。”
郭嘉的手頓時頓住了。
他一個大老爺們要什麼不老容顏啊,他還想著及冠後便蓄須呢。
“三郎姓龐名統,叔父乃是荊州名士龐德公。”阿婉看著郭嘉略有些僵直的聲音,也不再逗他,而是如實說了龐統的來曆:“他父親亡於太平道,胡漢護主逃難荊州,卻不想半路被我救了,也算是緣分了。”
“龐德公既是名士,三郎跟隨他才是最好。”
郭嘉有些怔怔然,到沒想到自己隨意救的仆從,竟然身份如此的不同。
“可我卻有不同看法。”
阿婉挑眉看向郭嘉,眼中閃爍著極高的自信:“本夫人亦很惜才,欲收三郎為徒,夫君你看如何?”
“胡鬨,你怎能收他為徒?”郭嘉眉頭一蹙,當即斥道。
“我為何不能收他為徒?”
阿婉沒想到郭嘉竟然如此反對,也一下子站起來,揚起下巴不悅的看過去。
“你……你乃是一女子,而龐統已不是垂髻小兒,如何能拜你為師,便是拜你為師,你還能言傳身教不成?”
阿婉張了張嘴,怎麼也沒想到,阻止她收徒的竟然是自己女子的身份。
“便是女子又如何,在我們大……青岩,莫說女子為師,便是女子終身不嫁,豢養麵首也是尋常事,我本以為我的夫君讚賞於我是真心,如今看來,也不過是夫君蒙騙於我的偽善之語罷了。”
阿婉憤憤然的甩袖背過身去,臉色極為難看:“莫以為我無知,如今男女一室吃喝宴樂本是常事,不同食便可,卻不想夫君卻是個想把我關在內宅的尋常男子。”
話音落下,阿婉掀開席簾,滿身怒意的離去。
郭嘉原本驚怒,可此刻看著阿婉那決然離去的背影,頓時猶如一盆冷水淋下,澆了個透心涼。
尤其是阿婉剛才言語間透露的信息。
啥意思?豢養麵首?
這小女子是要反了天了。
郭嘉連忙抬腳追了上去,追到他們居住的院落門口,便看見木門緊閉,裡麵用門栓拴住。
“阿婉,開門。”他有些無奈。
阿婉站在門口,眯了眯眼睛,語氣依舊憤然:“今日妾身不甚方便,夫君夜宿書齋吧。”
郭嘉一臉懵的看著那緊閉的門扉。
成婚三年有餘,他這是第一次被妻子趕出門外啊。
有些恍然的走回到書齋,一進門便看見裹著大氈烤著炭盆捧著竹簡看書的荀彧。
荀彧看見郭嘉,一臉詫異:“奉孝不是回房了麼?”
郭嘉麵對荀彧,臉色頓時僵了僵,輕咳一聲:“隻是突然有了新的想法,想與文若印證一番。”
荀彧抿唇看著郭嘉,眼底劃過一絲了然。
“好。”
郭嘉走進去,坐在案幾後麵,垂眸看向矮幾上麵的竹簡,又偷偷瞥了一眼荀彧,微微的吐出一口氣,幸好文若不曾懷疑些什麼。
天色漸晚,等到了夜間,荀彧突然抬眼看向郭嘉。
“奉孝成婚三年有餘了吧。”
“嗯。”郭嘉端起茶杯喝了口涼茶。
“夫人還未曾有孕信,可是身體有疾,不若再尋一房美妾綿延子嗣?”
“噗——”
這一口涼茶郭嘉直接噴出來了,然後撕心裂肺的咳嗽了起來。
他聞言抖了抖,滿腦子都是阿婉橫眉冷眼的冷笑——
莫說女子為師,便是女子終身不嫁,豢養麵首也是尋常事。
阿婉不管郭嘉心中是怎麼想的,她既決定做這個郭夫人,自然就開始巡視自己的領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