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說的可是真的?”袁紹激動的猛地站了起來。
“卑職句句屬實!”跪在地上的人雖說瑟瑟發抖,可看著袁紹的眼神中卻滿滿的都是狂熱:“那郭曹氏此刻還未醒, 蝗蟲過境, 兗州境內各處都受災嚴重, 正是大好機會啊。”
“你之所言正是我所要的, 你之功勞,我銘記在心,還請先下去修整一番, 容後我再與你好好說話。”
袁紹用最溫和的笑看著眼前的男子。
很顯然,這人此次帶來的消息讓袁紹感覺十分滿意。
那人頓時感動不已的磕頭:“能為袁公做些什麼, 乃是卑職的榮幸。”
“你先下去。”
扶著刀的將士已經站在了那人的身後。
那人連忙起身,抱了抱拳,便轉身率先往外走, 所以沒有看見袁紹對著那將士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他此刻心裡還幻想著自己在袁紹帳下加官進爵的場麵。
若是阿婉此刻在此的話, 必定能認出此人是誰。
那一瘸一拐的走姿, 那猥瑣的長相, 不正是當初企圖送女人給郭嘉結果被阿婉碾踏腿骨的金縣縣令麼?
卻不曾想到,此人自從阿婉打上門來後便對曹家恨之入骨,直接轉頭投靠了袁紹,經常將兗州的情況暗中傳遞給袁紹,此次蝗災驟起,他第一時間便跑了,將此事來報告袁紹。
沒想到袁公果然如同傳言中所說……額……
背後突如其來的銳痛讓他不敢置信的睜大了雙眼,他回過頭。
“得罪了。”
將士一臉冷漠的抽回了刀。
“噗——”一口鮮血噴出, 金縣縣令還未來得及驚呼一聲,便脖子一涼,然後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此刻營帳中的袁紹端起酒碗對旁邊的謀士說道:“這等私下傳遞消息背叛的小人,便是來投靠我我也不敢用啊。”
謀士端起酒碗喝了口酒:“主公說的是。”
“哈哈哈,如今曹營大亂,正是我等的好時機啊。”袁紹一邊說一邊眼中流露出凶光來:“曹操此人野心有,雄才大略也有,若不趁此將他扼殺,來日恐為大患啊。”
“隻是他已然奉迎天子,如今我等出手恐怕不占大義啊。”
“嗬嗬,天子?沒見天子一入兗州便蝗災四起麼?這說明什麼?說明天子失道,蒼天都看不過眼,幽州那邊如何了?”袁紹問的是劉虞,他一直都想讓劉虞稱帝。
“他還在負隅頑抗,恐怕很難。”
“那便用此次蝗災的事情提醒他,若他不做皇帝,我便去找荊州劉表了,反正他一直有心稱帝。”
“主公,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這般想為好,劉表手下還是有能人的。”
袁紹的臉色頓時陰鬱了下來。
他當然知道劉表是最差的選擇了。
首先冀州與荊州中間隔著兗州和豫州,豫州無州牧,曹操如今占領了潁川,等於占領了豫州刺史部,而且劉表這人自己也不安分,至少劉虞這個人沒什麼野心,劉表就不一樣了,野心勃勃啊。
蝗蟲是從長安方向來的,冀州沒有被波及,所以袁紹才能有這個閒情逸致來算計曹操。
因阿婉預警,兗州早做準備,雖有損失卻不嚴重。
田中莊稼被收割的差不多,蝗蟲過境,七零八落,竟然沒什麼可吃的。
“居然是蝗災麼?”
接到消息的曹操麵色帶著幾分恍然。
而坐在禦座的劉協的身子猛地一顫,竟然有點支撐不住自己的脊梁,整個人都有要癱軟的架勢。
“蝗災?!”
他的聲音尖銳的幾近於破音。
“陛下,莫慌。”曹操連忙起身安撫小皇帝的情緒。
“莫慌?愛卿要朕如何不慌,如今天下所有人都知道,災厄降臨的預言剛說了沒兩天便蝗災四起,是老天在懲罰朕?你說,要我怎麼不慌?”
劉協猩紅著一雙眼睛瞪著曹操,中間是茫然,是恐懼,是慌亂,是無措。
他害怕極了。
如今天下人都知道是他劉協失道失德,引起天降災厄。
他這皇位還坐的穩麼?
曹操還願意給他庇佑麼?
他該怎麼辦?
他該怎麼做才能活下去,才能安穩的活下去。
“陛下。”曹操看著這樣的曹操,臉色比之前更加的凝重,一把上前拽住劉協的手腕。
“啊——彆碰我。”劉協眼睛睜大,滿是驚恐的一把推開曹操。
“陛下?”曹操被推的踉蹌了兩步才站穩,語氣中帶上了焦急。
“滾,都滾,彆碰我……我錯了,彆碰我……啊——啊——”劉協將自己縮成一團,雙手抱住自己的冠冕,此刻在他的眼中,麵前站著的不是曹操,而是已經死去的董卓。
他手中拎著自己的頭顱,正一步步的朝自己走來。
曹操看著劉協的眼睛已經開始渙散了,臉色一凝:“不好。”
他快走一步,一掌劈在劉協的後頸,劉協的身子軟綿綿的落進他的懷中,他麵色嚴肅的回頭看向荀彧:“文若,快去傳醫者來,還有……”
曹操吸了口氣,仿佛做了極難做的決定:“寫信去昌邑,讓阿統儘快來許都。”
被劉協的一連串變化給嚇到的荀彧立刻回過神來。
隻是……
“大娘子那邊……”
“此刻管不了那麼多了,陛下要緊。”曹操這句話說的那叫個情真意切。
荀彧的臉上頓時流露出悸動來。
他怎麼也沒想到,主公明知道大娘子那邊正是需要醫者的時候,竟然還是決定讓龐統來許都為皇帝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