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十分滿意伯符公子,隻是,二娘子乃是秦嶺一脈的七秀傳人,對夫君要求甚高,伯符公子乃文台公嫡子,隻秦嶺中終身不納二色的規矩恐怕就無法遵守,此事雖說伯符公子一口應承,隻是,主公想著,此事還是需要與長輩商議。”
吳景的臉色隨著龐統的話一變再變,青青白白好不怪異。
“你說的對,此事伯符思考的不周全。”
孫堅嫡子,怎麼可能不納妾呢?
無論如何,子嗣為重。
龐統點點頭,歎了口氣:“大娘子也是擔憂此事,若二娘子真與伯符公子成婚,日後家中要為伯符公子納妾,伯符公子若為了妻子反抗長輩是為不孝,可若因長輩違背當初諾言……”
“昭寧說的對。”
龐統點點頭,心知此事吳景肯定會去找吳夫人,他也不著急,隻起身告退:“我這些日子都會在曲阿糜氏商鋪處,你若尋我,便去那裡尋就好。”
吳景將龐統送走了後,轉身便出了門去到了城東,那裡住著吳夫人一家。
而去了糜氏商鋪的龐統則在半路‘偶遇’了孫權。
孫權如今還隻是個半大的小子,隻是因為自家的變故,如今看起來有些老成,他在城外一座山上名士的座下讀書,每逢休沐才能回家,今日恰巧是他回家的日子,他回家要途徑城西,而糜氏的商鋪恰好在城西,龐統就這樣自然而然與他碰麵了。
孫權與孫策相比,身形稍稍纖瘦了些,長相頗為俊美,與孫策差不了多少。
龐統帶著兩個天策弟子站在街角:“去,製造個事端出來。”
“是。”
天策師弟轉身腳下踩風,幾下身影便消失了。
過了一會兒,就看見他騎著馬從遠處跑來,龐統趁機帶著幾個師侄從街角走出去,一副施施然的模樣,好似正在閒逛,很快馬蹄聲傳來,街上傳來尖叫聲。
“小心——”
龐統眼看著孫權臉色劇變,快步跑來,一把拉開自己。
縱馬的天策師弟也不停,直接飛快的跑遠了,反倒是孫權一臉心有餘悸的蹙眉望著那遠去的背影,抿直的唇線表達出他的不悅。
“多謝公子出手相救。”
孫權轉過頭,目光幽幽的望著龐統:“無需多謝,順手為之。”
龐統擦擦額頭的冷汗,舒了口氣:“對公子來說是順手為之,對我來說卻是救了我的命,我該謝你才是。”
孫權聞言也不推辭了,隻點點頭:“既你無事,我便先告辭了。”
“公子莫急,我的商鋪就在前麵,為感謝公子救命之恩,還請容許我請公子喝杯茶。”
“你要請我喝茶?”
“嗯。”
孫權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也好。”
龐統帶著孫權去了糜氏商鋪,裡麵的掌櫃早已被人打點過了,此刻看見龐統,連忙從櫃台後跑出來:“公子請跟我來。”
於是他們就被帶到了商鋪後院。
一個十分清雅的小院子。
院子的中央有個茅草亭,裡麵擺著一個棋盤,龐統帶著他進了亭子。
孫權走到棋盤便坐下,手指下意識的摸上旗盒裡麵的黑棋子。
龐統看見了眸色閃了閃:“公子與我手談一局如何?”
“自當從命。”孫權手執黑子,十分自然的在棋盤上落下一子。
龐統笑了笑,如今的孫權還有些少年心性,他捏起白棋子,輕輕的落在棋盤上。
龐統自小受名士龐德公教導,後回到阿婉身邊,萬花藏書更是隨便看,年歲雖小卻依然內有乾坤,尤其是萬花棋聖王積薪的手稿他更是看了不知凡幾,頗有些觀人棋路,斷人命途的意思。
而孫權的棋路粗略一看頗為規整,可偶爾下一手偏門,卻又讓人防不勝防。
孫權人小小的,卻十分沉穩。
棋局過半,方才緩緩開口:“糜公子來尋我,是有何事?可與我兄長有關?”
“你早已站在街角多時,看見縱馬才從街角走出且直奔我而來,想必我猜的沒錯?”
龐統盯著孫權看了好半晌,才大笑了起來。
他拍拍腿:“有意思,先手談,完了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