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瞧著那孫策似乎並非真心投靠。”
“我知道。”
阿婉任由唐藥兒將衣裳掛在衣架上,自己則是跪坐在銅鏡前,拿著木梳梳理自己的頭發,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他是否真心我並不太在乎,隻要他願意前往揚州,我自然有辦法讓他假意變真心。”
唐藥兒掛好了衣服又走回來跪坐在阿婉的身後,伸手接過阿婉手中的木梳,細細的為她梳理長發,柔順的長發自她指縫劃過。
墨黑的發,如白玉般的手指,對比分明。
唐藥兒被這樣的色彩給攝住了視線,最終微微歎息,將自己的額頭輕輕的抵在阿婉的背上。
“師父……”
“嗯?”阿婉動也未動,隻從她的指尖拿回木梳,繼續梳著垂在胸前的幾縷長發。
“這些日子,徒兒心裡總有些疑惑。”
“說說看?”
“……師妹阿貞乃是曹公親女兒,也是公子昂的同胞妹妹,師父日後與曹公之間勢必有所衝突,且所做之事也算是奪了公子昂的造化,師父難道就不怕有朝一日,阿貞為了公子昂而與師父對立麼?”唐藥兒將心中所擔憂之事儘皆吐露出來:“如今這少將軍之弟與師妹結兩姓之好,與公子昂之間關係比之師父來說更加的親近,難不成就不怕為他人做嫁衣裳?”
“你說我為曹昂做嫁衣裳?”
阿婉側頭,有些詫異的問道,隨即又忍不住的嗤笑一聲:“且放心吧,他聰明著呢。”
“哦?”
唐藥兒直起身來,有些意外的看向阿婉:“我倒是沒看出來,畢竟……這財帛動人心,更枉論曹公手裡的權柄了,猶記當年漢庭中的是是非非,爭權奪利,便可知這‘權勢’二字是怎樣的一個魔鬼,它能將人心底最深處的野望給勾引出來,然後加以利用,最後你死我亡。”
她站起身,想到自己這些年在宮中的體驗,漆黑的眼眸愈發的冷。
“如今曹公雖看似敬重陛下,可說到底,這陛下無才亦無德,一旦曹公勢大,日後恐怕便會無所顧忌,且曹公占據大義,公子昂便是再是個聰明人又如何,數年前他入主軍中,身後必定也有世家接觸,一旦那些世家插手,便是他不想爭都不行。”
“公子昂在軍中,同胞弟弟公子鑠如今主管兗州慈幼坊,做些孩童啟蒙讀書的事情,他雖不是大儒,可能入微山讀書的孩童畢竟少數,對絕大多數百姓來說,公子鑠乃是他們的授業恩師,既得民心又得軍中聲勢,師父縱有千般好,可唯獨女子之身這一樣,便失了先機。”
唐藥兒說著說著轉過身來,卻見阿婉滿眼淺笑的看著自己。
不由得臉頰一熱,頓時蹲坐下來:“師父,我也隻是隨意說說。”
“無妨,你說的很好。”
唐藥兒垂眸:“師父不怪罪就好。”
“能暢所欲言,吾心甚慰,談何怪罪。”
阿婉笑著伸手拍拍唐藥兒的肩膀,繼續轉過身去梳頭:“藥兒,你可知我為何說曹昂是個聰明人?”
“徒兒不知。”
“那為師便告訴你。”
阿婉輕輕的放下木梳,聲音堅定而有力:“因為為師有你們。”
他們?
唐藥兒猛地抬頭。
“藥兒,為師今日便告訴你一句話,你要給我記在心底。”
“是。”
“一人之力,若能力拔千鈞,得萬人敬仰,一人之力,若能以一敵百,則得他人忌憚,一人之力,若能上天入海,神鬼莫測,則能令人恐懼。”
阿婉眸色微冷,語氣也漸漸沉重:“而吾等,如今便是令人恐懼之存在。”
“阿貞最後幫誰,曹昂是否與我作對,孫策是否會助他一臂之力,我都不在意,擋我大業者,斬之。”
唐藥兒心下一冷。
整個人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隨即將頭壓的低低的拜倒:“謝師父解惑。”
“藥兒,這幾日船隻情況你可摸清楚了?”
“是。”
“那好,明日上船吧,趁孫策離去之前,震懾一番。”
“是,師父。”
第二日一早,韓當入營地,剛進門就看見幾個兵卒正聚首討論些什麼,他湊過去,隻聽了幾個字,不明所以。
於是問道:“你們在說些什麼呢?”
“韓將軍。”
那幾個兵卒立刻排好隊行禮,見韓當確實沒有生氣模樣,才小心翼翼的說道:“今早豫州牧的那位護衛一早就上了船,敲敲打打的好不熱鬨,咱們不能上船,就在下邊兒湊了個熱鬨。”
韓當蹙了蹙眉:“豫州牧的護衛?”
“嗯,就那個子挺矮,穿藍裙的小娘子,做事情可利索,就是做的東西咱們幾個粗糙漢子看不懂。”
“行了,繼續巡邏去吧。”
“是,韓將軍。”
那幾人連忙直起身子,剛準備走,突然又想起來什麼停住腳步問道:“韓將軍,我聽說你要離開巨野水師?”
韓當臉色頓時一變:“你聽誰說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閨蜜結婚了,閨蜜爺爺隻中午吃了一頓飯,下午就躺床上起不來了,太虛弱了,不過看的出來,他很高興,給了孫女婿兩千塊錢改口費,聽著孫女婿叫爺爺笑的可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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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