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揚,領地銀裝素裹。
一堵約三米高寬的冰牆屹立在領地的北麵,呈圓弧狀,直麵巍峨的絕嶺山脈。
在冰牆之外的平原上,設置著一排拒馬木槍。
城牆上駐紮著十餘名民兵,裝備著鏈甲、十字弩與長矛,一處垛口旁,兩名民兵交頭議論,見到走來的兩道身影,頓時噤聲,瞭望茫茫雪景。
希露德頭戴鷹盔,身穿金屬板甲,鮮紅長袍隨風舒卷,與索拉同行,踏在冰牆頂部的甬道上。
“每每看到冰城,我都會想到巨龍雪山旁駐紮守夜騎士的絕冬長城。”
索拉伸手搭在冰牆上,撚起一小撮積雪,道:“聽說絕冬長城有百米多高,綿延千裡,即便夏天也不會融化,這裡屬於是小巫見大巫了。”
“那是聖域強者以精血鑄成的長城,這座臨時修築的冰牆,自然沒辦法相比。”
希露德望向城外一具剛被弩箭射穿頭顱的野狼屍體,道:“不過,用於對抗獸潮,已經足夠了。”
索拉抱著手臂,說道:“南大陸也有類似獸潮的例子,每年夏天吧,到了繁殖期的野獸們就會衝向綠洲,和人類相互廝殺,再厲害的部落到了那時也得暫時從綠洲撤離。”
“物競天擇。”希露德說,“歸根結底,生命都不過是想活下去……僅此而已。”
索拉若有所思,開口道:“大人,我們何時離開晨霜嶺?”
“等到戰鬥結束的那一刻吧。”
希露德眺望向領主府的方向:“等到此處的戰火平息,再奔往下一處戰場。”
“就怕你到時候舍不得離開呢。”索拉笑了笑。
希露德沉默無言,腦海中映入黃昏籠罩的小船上,少年將八音盒遞向自己掌心的場景。
她想起殘肢斷臂的戰場,空氣裡彌漫著血腥味道,想起鳥鳴婉轉的後花園裡,少年累得躺倒在地上,笑著問她能不能留下來。
的確,自己有什麼東西永久留在了他那裡,希露德也難以說清這飛雪一般的思緒,她伸出手掌托住雪花,頭盔下的嘴角微微揚起。
“劍就算離開了劍鞘,劍鞘也一樣會在那裡。”
希露德走在茫茫大雪之中,一剪火紅的長袍獵獵舞動。
“而劍是為了戰鬥而生,等到此處戰火平息,再前往下一處戰場。”
劍?劍鞘?我懂了!
索拉震驚道:“你和男爵大人都發展到最後一步了?”
希露德震怒道:“比喻,比喻聽不懂嗎!”
“騎士大人,教官大人。”一名傳令員低頭道,“領主大人邀請二位到領主府赴宴。”
索拉瞥了眼希露德,乾咳一聲,道:
“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希露德大人,加油!”
“什麼?”希露德側頭道。
“加油把葉芝大人給拿下!”索拉傳訊道。
希露德輕啐一口,背影快速隱沒於風雪當中。
領主府。
溫暖的餐廳內,桌上倒放著一顆南瓜頭。
南瓜頭裡盛著晶潤的雞蛋羹,配著蝦仁、花甲與青豆,散發熱氣與香味。
希露德走進餐廳,見到這顆南瓜頭,驚愕道:
“這不是無頭騎士的頭嗎?”
葉芝道:“準確來說,這是南瓜妖的頭,臨時給凱爾婭使用而已。”
“而現在,我已經給凱爾婭裝上了一個新的頭盔!”
說著,葉芝召喚出無頭騎士,側頭看向凱爾婭脖子上的哥特式頭盔,語氣自豪道:
“這樣一來,她的頭就很難再掉落下來了!”
凱爾婭點頭。
骨碌碌——
三人沉默。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凱爾婭撿起哥特式頭盔,安在自己頭上,平靜道:
“還有些不適應,但總體感覺良好。”
葉芝清了清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