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搖曳，映照掛有地毯的牆壁與高聳的穹頂，輝煌的大殿裡，凱旋晚宴仍在繼續。
茱恩晃著摻了冰塊的威士忌，琥珀色的液體在酒杯裡閃閃發亮，隨後一飲而儘。
“得虧有烈酒，你這地方才不那麼寒冷……剛說到哪兒來著了？”
茱恩英氣的臉龐染上酡紅，黑色短發微卷著垂在耳畔，隨性地道：
“哦對了，你和托馬斯之間的決鬥……他看起來像是有備而來！”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準備得再充分也沒有用。”葉芝道。
茱恩驚訝地看了眼葉芝，聽出他的弦外之音，道：
“所以，你要應下托馬斯的戰書？”
葉芝收起羊皮卷，微微頷首，道：
“比起戰爭，決鬥的確更加的簡單有效，況且不會造成更多的傷亡……托馬斯的想法，與我所見略同！”
“你倒是和他惺惺相惜起來了。”茱恩抿嘴道，“我記得，你與他還曾一起對抗過猩紅結社？”
“那時，托馬斯是我的朋友，而現在，托馬斯是我的敵人。”葉芝摩挲下頷，道，“如果他識時務，將來未必不能繼續當我的朋友。”
葉芝心道，隻是到那時，托馬斯就將成為我的附庸，並且向我交稅了！
“那我呢？”
茱恩的神情突然變得嚴肅，注視著葉芝的雙目。
“蘭尼斯特，是你的朋友，還是你的敵人？”
貴族之間的立場變化不停，昨日還把酒言歡，今日就可能拔刀相向。
在這刀光劍影的名利場上，一名真正的朋友，是罕有且無比珍貴的。
葉芝不由想起對抗血蛛公時，茱恩不顧家族反對以個人立場加入到自己的陣線，提供了許多重要的情報。
看向茱恩那嚴肅之餘暗藏一絲緊張的神情，葉芝正色道：
“不論你代表著什麼立場，茱恩，你都是我的朋友，就像爐火與美酒一樣。”
茱恩微微一怔，目光微閃，輕笑一聲，半開玩笑道：
“我居然被感動到了……行吧，算你夠義氣，還知道拿我當朋友，將來我一定不會虧待你！”
“現在呢？”
“現在，你的朋友很眼饞你的手藝，希望你能親自下廚，給她展示一番。”茱恩盼望著眨動雙眼。
葉芝：“……”
好響亮的算盤！
宴會結束，當天晚上。
葉芝便書寫了一封回信，應下了來自托馬斯的挑戰。
書信往來間，雙方很快就決鬥細節，達成共識。
若由托馬斯取勝，則葉芝自願放棄對於白夜城的宣稱，白夜城脫離北地公爵領的法理範疇。
若由葉芝取勝，則托馬斯自願退出白夜城，並保證不會損害城中原有住民與建築。
決鬥地點，就位於白夜城到晨霜嶺之間一處古城堡的遺址，時間定在夜晚。這場決鬥會邀請北部行省的眾多貴族前來觀戰，並由皇室軍事總管威廉擔任公證人。
“這倒是個立威的好機會。”
葉芝暗忖道：
“可以當著眾貴族的麵，施展賜福·月湧天河，一舉將托馬斯的野心擊碎！”
*
葉芝與托馬斯之間即將就白夜城的歸屬展開決鬥，消息在雙方的有意透露之下，很快傳遍整個北部行省。
一時間，對於兩人的決鬥，整個北部行省的貴族們翹首以盼。
葉芝剛剛在麵對獸人的戰役中取得大勝，可謂風頭無兩，若能再將托馬斯擊敗，北部行省將沒有任何一股可以與葉芝抗衡的勢力！
反之，若是托馬斯取勝，他依舊能手握白夜城與戍邊長城，等於遏製住了晨霜嶺的咽喉要地！
高地堡的賈伊伯爵、鱒魚島的艾萊伯爵、北部教區大主教托爾賓……大小勢力的領主與貴族們，都決定奔赴葉芝與托馬斯相約的戰場，目睹這一場當世英雄間的決鬥。
十二月已然進入尾聲，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暮冬節。
漫天的飛雪為大地覆上一層雪白，劍冬堡外，一輛精美的馬車旁，特蕾莎向著葉芝道彆。
“感謝您這些時日的招待，公爵閣下。”
特蕾莎身穿雪白的公主長裙，頭戴鑽石冠冕，雍容高貴，輕聲說道：
“在晨霜嶺與冰壺關的這些日子，我見識到了許多前所未見的事物……而我，也會帶著這些珍貴的回憶，回到我父皇的身邊，向他逐一講述。”
葉芝頷首道：“替我向陛下問好。”
特蕾莎流露微笑：“我會的。”
她乘上馬車，又探出車窗，回眸注視著葉芝。
旋即，她的眼底流露一絲深藏的不舍。
似乎，特蕾莎留戀著冰天雪地裡的生活，她朝著葉芝輕輕揮手。
葉芝也揮手致意。
眺望著在風雪中逐漸遠離的馬車，鑽牙站在葉芝的肩膀上，調侃地問道：
“你覺得她和格蕾比怎麼樣？和希露德相比呢？”
葉芝：“……”
你是一天不拱火就渾身難受啊！
格蕾原本被葉芝派去鎮守南線，提防白夜城的動向。
不過托馬斯還沒來得及抽調軍隊，來自獸人軍隊的威脅就已經被葉芝去除，隨後，便衍變成兩人相約決鬥的現狀。
格蕾也回到了葉芝身邊，把玩著葉芝贈送於她的雷鳴戰錘，愛不釋手。
“和回旋戰斧一樣，雷鳴戰錘同樣自帶回旋功能。”
葉芝道：“你先湊合著用，將來我給你整個利維坦之斧、尼爾妙爾錘回來！”
畫大餅的招數，對於涉世未深的格蕾來說，還是相當管用的。
興高采烈的龍裔少女，手臂環著葉芝的脖頸，對著葉芝臉頰送上一記香吻。
格蕾的臉頰後知後覺地泛起紅暈，嚷嚷著要去訓練戰技，就忙不迭地跑走了。
葉芝愣在原地，手指觸碰臉頰。
這時，房門被推開，希露德攜著風雪邁步走進，表示今天是暮冬節，她邀請葉芝一起上山祭祀黑騎士。
“希露德，你剛才沒看見！”鑽牙站在葉芝肩膀，道，“格蕾猛親了葉芝的臉頰，葉芝他都臉紅了。”
葉芝：“胡說，根本沒有臉紅！”
希露德遲疑片刻，輕咬下唇，低聲道：“格蕾她親的……是左臉還是右臉？”
葉芝一愣，正想問你問這個乾什麼，卻見希露德搖了搖頭。
“算了。”
希露德走上前來，手指將葉芝的下頷輕輕一撥，對準他的嘴唇淺淺一吻。
葉芝瞪大眼睛，感覺渾身的血液都湧了上來。
希露德的臉頰同樣紅得似要滴出血，輕輕嗬著氣，臉上依舊帶著強硬的姿態，道：
“這樣一來，就算我贏了……吧？”
葉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