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造領域中,洋溢著旅者神性,似有無形的事物跨越空間而來。
作為執掌【旅行】與【接引】權柄的神祇,墨狄斯來去中庭與神界要比其他神祇更加方便。
他甚至不需要肉身,因為旅者神性可以脫離軀殼暫時存續。雖然進攻能力薄弱,但墨狄斯在投機取巧上卻是一等一的好手。
“葉芝,真的有動靜!”格蕾睜大眼睛,滿是驚訝。
星星點點的白色光芒,縈繞在神像周圍,響起墨狄斯的嗓音,略顯不悅。
“你既然已經爽約,為何還有顏麵來見我?”
葉芝輕咳一聲,深知考驗辯術的時候到了,於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將自己這幾個月來的遭遇簡單概括了一遍,甚至將自己成為暗夜神選的事情,一並告訴了墨狄斯。
信使之神同樣擅長偷奸耍滑,總歸是瞞不過祂的,倒不如一開始就坦誠布公,後麵解釋起來會方便許多。
“成為暗夜神選之後,我誤入影界,在影界困了數月之久,所以錯過了你的祭祀儀式,還請諒解……”
墨狄斯陡然拔高了語調,語氣中帶著人性化的震驚。
“你說什麼?你成為了暗夜神選?”
話音落下,白色微光再次在聖堂中彙聚,逐漸拚湊出完整的形象。
墨狄斯模樣俊美,像是可愛的貴族少年,頭頂羽帽,身穿小西裝,手持纏蛇杖,腳踩皮鞋,穿的居然還是白襪子,看得葉芝眼皮一跳。
誰教你這麼打扮的?
墨狄斯無暇理會葉芝異樣的眼神,釋放神性掠過葉芝,眼底浮現一絲驚詫。
葉芝靈魂領域中的暗夜神性,已經到了近乎泛濫的程度,即便他苦苦壓製,但在聖域之上的強者眼中,還是能夠一眼看出底細。
正因如此,他的暗夜神選身份確鑿無疑!
可是,這怎麼可能?
饒是信使之神,此刻的神情也有些不可思議。
葉芝他明明是光明之神的傳承,又是藝術女神的神選,怎麼能夠同時成為暗夜神選!
這根本不合理啊!
下一刻,似乎聯想到了什麼,墨狄斯的神色微變,悄聲嘀咕道:
“你不會是眾神一致選中的彌賽亞吧……”
“彌賽亞?”格蕾奇怪地道,“那是什麼?”
墨狄斯深吸一口氣,已經定下心神,複雜地望了眼葉芝,旋即解釋道:
“彌賽亞,可以引申為救世主。”
“曾經有位彌撒亞被上帝選中,成為聖子,後來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
但是眾神的神性是會衝突的,暗夜神選與藝術神選是截然不同的神性,不可能共存。
墨狄斯眉頭緊皺,不得其解,暗自思忖。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有一種可能,葉芝他就是光明之神的轉世,而光明之神是眾神中最受愛戴者,即便是死亡女神的神性祂都能承載!
葉芝摩挲下頷。
之前,狂獵之王說我有人皇之資。
現在,信使之神又稱我為彌賽亞……
天呐,這簡直就是我!
拋開立場,在教廷信仰的傳播中,聖子起到至高無上的作用。
在眾神之中,本該由光明之神擔任起聖子的職責,引領眾神走向黃金時代,但卻因光明之神的死亡,諸神黃昏無可挽回的降臨,眾神的信仰也逐漸衰落。
但命運總歸是對照的。
就像矛盾總是成對產生。
光明之神的死,必然孕育出新的救世主。
墨狄斯的驚訝,可以理解,當看到我現在居然又成為暗夜神選時,難免生出近似的推測。
不過。
葉芝心情複雜。
自己從來不是什麼救世主。
之所以能成為多神共選,仰仗的不過是麵板的加持。
當然,這種事絕不可能向墨狄斯透露,葉芝隻能轉移話題,道:
“壓製我體內暗夜神性的辦法,我已經從影界女王斯卡赫那裡取得線索,會自行處理……我來見你,一是為了致歉,二是給你帶來了一樣祭品。”
旋即,葉芝取出施加縮小術後的覆島龍龜背殼,放在地上,轟隆一聲,塵煙飛揚。
墨狄斯愣了片刻,詫異道:
“皇級魔獸的龜殼?”
“你之前說過,要給你帶來一樣龜殼,用來修複七弦琴。”葉芝道,“我現在已經是六環大師,所以給你帶來的是皇級品質……應該不礙事?”
“哪會礙事?再合適不過!”
墨狄斯滿意道:“你的進步如此神速,倒是讓我有些驚喜!”
作為光明之神的傳承者,葉芝的實力越強,墨狄斯這名光明之神的老友,也就越感到欣慰。
另一方麵,倘若葉芝真是眾神陣營下的“彌賽亞”……那麼他的成長,也與眾神息息相關。
但這僅僅隻是一種捕風捉影的猜測。
墨狄斯心底輕輕歎了口氣。
歸根結底,被視作最有希望終結末日浩劫,引領世界走向光明的光明之神,隕落在了一場陰謀之夜。
不論是舊神還是新神,都希望有一位光明之神的繼承者,來戰勝那不可戰勝的天啟末日……
在上一場名為‘諸神黃昏’的天啟末日中,眾神已經失敗過一次,付出了神王湮滅、信仰衰落的代價,倘若再輸一次……
墨狄斯的嘴角有些苦澀。
這世界上,恐怕再也不會有眾神存在的痕跡。
念及此處,墨狄斯看向葉芝的眼神變得柔和,流露出期許與善意。
被這溫情脈脈的眼神注視,葉芝一陣不適,輕咳一聲,道:
“那麼…還請你出手,幫助我修複七弦琴?”
“當然,把七弦琴交給我吧。”
墨狄斯向葉芝伸手,麵露微笑,意味深長道:
“說起來,光明之神的七弦琴,用來對抗加百列的號角,再合適不過了呢。”
葉芝陡然一驚。
“怎麼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