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月歆抬眼看她,眼底布滿血絲,啞著聲音道,“霏霏,我很擔心你……你醒了就好,都怪我……”
“不怪你,”張霏霏溫柔的搖頭,語氣好像春日裡的柔風,“月歆,沒人怪你,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可是,我……我怪我自己啊。”
“月歆,彆這樣,”她依舊低聲喚著,走近幾步,“瞿星言他……”
“不要提他!”陳月歆忽然大叫一聲,無能狂怒一般打斷了她。
兩人之間陷入沉默。
陳月歆兀自想著這個名字,想著他最後對自己說的話。
朱雀與青龍,本該是同一片天空下最耀眼的兩顆星星,可他竟先失了身份,入了黑暗的領域。
那永遠都交相輝映的場景,變得遙不可及。
“他……還能回來嗎?”窗外的光零零散散的打在她身上,投射下斑駁的陰影,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非常小聲。
張霏霏走到她身邊,靠著她坐了下來,伸手悄悄扣住了她的手,“江宇是什麼樣的人,瞿先生是什麼樣的人,我們心裡不都清楚嗎?”
“真要論起來,你對瞿先生的了解遠甚於我們,所以他能不能回來,要如何才能回來,你在其中會起關鍵作用……月歆,你得振作起來啊。”
“我也想過,等你醒過來之後,我就立馬動身去找他……”陳月歆感受著她溫潤柔軟的手指,感覺心多少安下一些。
“彆去,月歆,不要單獨行動,”張霏霏歪了歪頭,枕在她肩上,抬起一隻手環住她,恬然道,“眼下他既然與江宇同走,我們就要做最壞的打算,你若執意孤身為他前往,說不準便正合敵手的心意。”
“你還有我,月歆,我們也都很擔心你,我們會與你永遠站在一處的。”
陳月歆嘴唇微動,但最終什麼都沒說,隻是回應了張霏霏的擁抱,那婆娑的陰影在兩人身上溫柔的搖曳。
張霏霏就這樣認真的抱著她,手時不時的握緊,確認她的溫度,四下靜謐非常,清風在窗外來來回回,將她堆積的情緒一點一點撫平。
另一邊。
典雅的四合院。
裡頭傳來極富韻律的京戲唱腔——
“……可憐負弩充前陣,曆儘風霜萬苦辛。”
“饑寒飽暖無人問,獨自眠餐你獨自行。”
“可曾身體蒙傷損?是否烽煙屢受驚?”
“細思往事心猶恨,生把鴛鴦兩下分……”
院子中央好似便是戲台,站著一位一舉一動身姿綽約的女人。
她身著戲服,便是玲瓏的旦角扮相,隨著唱詞眼中噙淚,翹著的蘭花指中勾著一方精巧的手帕。
她旁若無人的唱著,也完全不在意走進門來的人眼光如何。
“這位便是月宮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