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寶珠其實下午就回來了, 隻不過那時廚房的大廚們還沒有下班，她不敢進廚房重地造次。等到晚餐結束，大廚們都下班後, 鄭寶珠才能跑進來霸占廚房。
這個時間點, 她也隻能做一些夜宵給大家吃。其實她住的房間裡是有廚房的, 但肯定沒有酒店的廚房寬敞明亮，更沒有這麼齊全的設備和食材, 所以她還是更喜歡在酒店的大廚房裡一展身手。
曲直進去的時候，鄭寶珠正在等著她的脆皮五花肉出爐。烤肉的香氣已經非常濃鬱, 光這味道就十分饞人。
鄭寶珠聽到有人進來, 便偏過頭去看了一眼。兩人一坐一站，對視無話。
氣氛有點凝滯, 鄭寶珠扯了下嘴角，看著他問：“你怎麼來了？不會我的烤肉香味都飄到你房間了吧？”
曲直乾咳了一聲，站在那兒道：“我回來的時候，前台跟我說你宵夜做多了，讓我來幫忙。”
鄭寶珠：“……”
為什麼他能把蹭飯說得這麼清新脫俗！
前台的員工也是，怎麼沒見她們叫彆人來蹭飯, 就唯獨叫了曲直？嗬，一看就是為了嗑CP！
她不理解, 為什麼會有人嗑她和曲直的CP？真的這麼不挑的嗎！
鄭寶珠在心裡一番吐槽, 從她的小板凳上站了起來。她今晚高興, 確實做得多了些, 如果吃不完浪費了怪心疼的。
“算你運氣好，我今天高興。”鄭寶珠走到一口大鍋前, 拿勺子給曲直盛了一碗粥，“這是我熬的皮蛋瘦肉粥, 做得多了點。”
粥一直放在鍋裡保溫，還是熱的，曲直端起碗，跟鄭寶珠道了聲謝。
“我還烤了好多燒烤，都在那邊，你看有什麼想吃的吧。”鄭寶珠說著，估摸著她的脆皮五花肉烤得差不多了，連忙戴上手套把五花肉取了出來。
這兩塊脆皮五花肉烤得十分成功，酥脆的肉皮烤得金黃，上麵還滋滋的冒著油。五花肉一拿出來，香味比剛才更為濃鬱，誘得人食指大動。
曲直的肚子咕咕叫了一聲。
這聲音不大，但鄭寶珠聽到了，她側過頭看著曲直，猖狂地笑了起來：“剛才是你的肚子在叫嗎？我的脆皮五花肉魅力這麼大啊哈哈哈哈。”
“……”曲直抿了抿唇，崩住表情，“我晚上沒有吃飯。”
鄭寶珠還在笑：“你加班到現在啊？真是太慘了哈哈哈。”
曲直：“……”
鄭寶珠笑完，終於動手開始切她的脆皮五花肉。因為肉烤得酥脆，刀切下去時都哢滋哢滋地響。把切好的五花肉裝盤，鄭寶珠又把自己事先做好的蘸碟也擺了上去。
“嘗嘗。”她朝曲直揚了揚下巴。
曲直用筷子夾起一塊脆皮五花肉，在蘸碟上裹了一下，放進嘴裡咬了一口。
“哢嚓。”
五花肉發出脆響，曲直的目光動了動。
鄭寶珠問他：“味道怎麼樣？”
曲直把嘴裡的脆皮五花肉吞下去，微微抿了嘴角：“很好吃。”
曲直跟鄭寶珠雖然有諸多不合的地方，但獨獨口味非常地合，都喜食麻辣。鄭寶珠聽他這麼說，驕傲地哼了一聲：“那當然，也不看看是誰做的。”
她自己也嘗了一塊，味道果然非常地棒，不愧是她！
曲直又嘗了嘗她做的粥，鹹淡合口，非常鮮美。說實話，他沒有想到鄭寶珠手藝竟然這麼好：“看不出來，你還挺會做菜。”
“我可是特地學過的。”鄭寶珠開始吹牛，“當年我差點就把八大菜係學完了。”
“……哦。”曲直又低頭吃了一口粥，“因為餐廳的大廚跑路了？”
鄭寶珠有些意外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
曲直道：“你上次接受采訪的視頻，電視台已經播出來了。”
“是嗎？”鄭寶珠驚喜地睜大眼睛，“我這陣子太忙了，把這事都忘記了！”
等會兒她回房就找來看看。
“我是不是很上鏡？”她問曲直。
“……”曲直無語了一下，含糊地嗯了一聲，“我看采訪還說，那個廚師出去自己開店，然後開倒閉了？”
“對呀。”鄭寶珠道，“開店哪有那麼容易，你知道全國每年要倒閉多少餐廳嗎？其中就有廖師傅的一家。”
曲直：“……”
他默默吃了塊脆皮五花肉，頗為好奇地問她：“這個廖師傅後來怎麼樣了？”
鄭寶珠道：“成了我們酒店的大廚啊。”
“……咳。”曲直差點被嘴裡的辣椒粉嗆到，他輕咳兩聲，覺得這展開有些不可思議，“他又回來找你了？”
“嗯。”
“……然後你就答應了？”
鄭寶珠笑了一聲，看了眼曲直：“你覺得這事是廖師傅尷尬，還是我尷尬？他如果不是走投無路了，是不會回來找我的。”
曲直看著她，沒有作聲，鄭寶珠拿起筷子，給自己夾了塊五花肉：“廖師傅手藝很好，剛來餐廳的時候，也沒整什麼幺蛾子，我跟他合作得挺愉快。餐廳漸漸有了點名氣後，他的一個親戚找了上來，攛掇他自己去開店。廖師傅信了他的邪，跟老家的親朋借了不少錢，自己開了一家餐廳，然後沒到一年，就因為經營不善倒閉了。攛掇他的親戚見勢頭不對，自己跑了，但廖師傅跑不了啊，他兩個子女都在這裡上學，還有一家人等著吃飯。老家的親朋又在催著他還錢，他要不是被逼得實在沒有辦法了，怎麼會厚著臉皮回來找我。”
曲直的眸光動了動，他沒想到鄭寶珠會這麼想，但又好像並不意外。
鄭寶珠繼續道：“廖師傅走了以後，我可是吃了不少苦，當時廚房隻有一個學徒，又一時半會兒招不到合適的人。我隻能把菜單上的一些菜品下架，然後每天都在廚房幫小學徒打下手，我的手藝可都是那會兒練出來的。就在我和小學徒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趙師傅從天而降！”
曲直：“……”
鄭寶珠像是喚醒了當年的情緒，說得津津有味：“趙師傅那個手藝也是一絕，一點不輸給廖師傅呐！他來了以後我們廚房的壓力驟減！當時我們餐廳的客流量已經很少了，趙師傅就靠著他的幾道拿手好菜，力挽狂瀾！”
“……”曲直還是沒忍住，“你說你想當演員，不會是相聲演員吧？”
鄭寶珠：“……”
“你彆吃了彆吃了，把筷子還給我。”鄭寶珠說著就要動手去收曲直的碗筷，曲直護著他的吃食，往後撤了撤。
“然後呢？你們餐廳就此起死回生了？”曲直問得一本正經。
鄭寶珠哼了一聲，跟他道：“當然，現在那邊的餐廳還是趙師傅掌勺，曾經的小學徒也成長為能獨當一麵的大廚了！”
“哦，所以你就把廖師傅安排到了酒店？”
鄭寶珠道：“也是廖師傅運氣好，我那會兒正準備籌備酒店。廖師傅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啊，酒店開荒的時候可是拖家帶口的來幫忙，幫我乾了不少活。這些年他在這裡也是兢兢業業的工作，把老家欠下的債都還清了。”
曲直微微垂眸，開口道：“贈人玫瑰，手有餘香。”
“哇。”鄭寶珠驚訝地看著他，“你這該不會是在誇我吧？”
“……”曲直低咳了一聲，表情有些不自在。他抬手鬆了鬆領口的第一顆紐扣，覺得呼吸還是有點不暢順。
在外麵聞著烤肉香的小鈺想來分一些五花肉，結果在廚房門口看見曲直解衣服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