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曲直想了想，開口道，“那我好像就沒什麼可以說的了。”
“噗。”這次兩個助理直接在鏡頭外笑出了聲。
當著彆人的麵，鄭寶珠還是有些害臊的，她瞪了曲直一眼，跟他道：“既然你沒什麼說的我就繼續去跳舞了，你下周過來前記得聯係我，我讓人去接你。”
“好。”曲直應了一聲，鄭寶珠才把電話掐斷了。
她又過去跳了一次舞，終於對成品滿意了。
“那我回去幫你修一下，弄好以後再發你。”小原把攝像機收起來，跟鄭寶珠說。鄭寶珠點頭應了聲，把頭發紮了起來，準備去卸妝洗澡：“可以明天再弄，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明天還要早起去劇組。”
“嗯，知道。”
越臨近鄭寶珠的生日，微博上的應援氛圍愈加濃鬱。鄭寶珠待在劇組，也顧不上過生日，尤其是今天，她要拍父親被殺的一場戲。
按照劇本設定，女主父親遇害那天，兩人一起去了家新開的餐廳吃午飯，離開的時候，不知道是哪裡開了一槍，正好打中女主的父親，致使他當場死亡。
剛剛已經拍了另一位老師中槍身亡的鏡頭，現在主要是拍鄭寶珠的這邊反應。
鄭寶珠今天的戲服是一條白色的法式長裙，配上她俏皮的卷發，活潑中又不失大家閨秀的氣質。她站在高博雲指定的位置，低頭醞釀著情緒。
這是一場感情極為強烈的戲，她親眼目睹了自己的爸爸被人殺害，屍體就倒在她的身邊。為了演好這場戲，鄭寶珠今天一天都在調整情緒，就連休息時間也沒有玩手機逛微博，就是為了保持住這種狀態，讓自己一直在劇情裡。
高博雲喊了開始後，上空忽然傳來一聲槍響，道具將準備好的血漿灑到了她的臉上和白色的裙子上，造成是血濺到她身上的樣子。
鄭寶珠臉上一熱，嘴角的笑意也隨之僵在了臉上。她明顯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人們驚慌失措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過來，餐廳門口頓時一片混亂，隻有她一個人站在原地沒有動，愣愣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倒了下去。
有人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踉蹌了兩步，在父親身邊跌坐了下來。
“好，保持住情緒，二號機三號機上快點！”因為需要換機位拍攝，高博雲中途叫了停，一直在待命的攝像機接到導演的指令，很快換了上去。
高博雲從監視器裡看著畫麵，朝攝像比了“ok”的手勢：“可以了，開始！”
接下來是一組懟臉的鏡頭，主要是拍攝鄭寶珠的情緒反應。鄭寶珠的臉上還帶著血，襯托得她的臉色更加慘白。她的眼圈發紅，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搖著地上的人，想喊他，張開嘴卻一時發不出聲音，甚至連喘氣都有些困難。眼淚倒是因為她搖動地上人的動作，一顆一顆地砸了下來。
周圍有兩台攝像機對著鄭寶珠在拍，她以前也好奇過，演員在現場飆戲的時候，不會被攝像機乾擾嗎？後來她發現，越是感情濃度高的戲，反而越看不到攝像機。
飾演她父親的是一位老牌演員，中槍的戲他也演了幾次了，這會兒鏡頭沒有對著他，他還是很敬業地毫無生氣地躺在地上。鄭寶珠張著嘴發出一些毫無意義的嗚咽聲，又連著深喘了好幾口氣，才喊出一句爸。
“好了可以了！”高博雲喊了停，對著鄭寶珠的方向道，“可以停了！”
鄭寶珠坐在地上，一時還出不了情緒，身體不自覺地大口大口喘著氣。高博雲又喊了好幾次可以停了，旁邊倒地的老師也坐了起來，拍著她的背幫她順了順氣。
“全組休息一下，二十分鐘後再接著拍。”高博雲看鄭寶珠情緒還沒出來，就讓劇組休息一會兒。助理上來把鄭寶珠扶去了休息區，給她遞了瓶水：“寶珠小姐，先喝點水吧！”
“謝謝。”鄭寶珠把水接過來喝了一口，感覺稍微好受了一些。劇組跟妝師抱著化妝箱過來，幫她把臉上的血漿清理了，又給她補了補妝，高博雲也找她聊了會兒，看她情緒好點了才放心。
“對了寶珠小姐，剛剛曲先生給你發消息來著，你要不要回複他一下？”小原把鄭寶珠的手機遞給了她。
鄭寶珠今天一天都沒有玩手機，手機上有好多消息都沒有看。曲直確實給她發了兩條消息，是他的明天的航班信息。
看到他的消息，鄭寶珠忽然又找回了一點現實的感覺，她忽然有些理解她小姨為什麼喜歡找劇組外的人談戀愛了。
鄭寶珠給他回複了消息，就去換戲服了。這套白色的裙子上染了不少人造血漿，估計都太好洗乾淨，不過之後也沒機會再穿就是了。
晚上鄭寶珠回酒店洗了個頭泡了個澡，感覺身體舒服了許多，隻不過那種壓抑的感覺好像還是隱隱堵在心口。雖然這個情緒沒有影響她今天繼續拍戲，但她知道還是自己沒有完全走出情緒。
她吹完頭發，曲直的例行電話又打了過來。鄭寶珠把電話接起來，坐到了床上：“明天就要來劇組了，我以為你不會打電話了。”
“來劇組跟打電話又不衝突。”曲直看了鄭寶珠幾眼，開口問她，“聽說你今天拍了一場哭戲？”
鄭寶珠輕輕挑了挑眉梢：“喲，你這是都打入我們劇組內部了？”
“也不算，就是加上了高博雲的微信。”
“……”連導演的微信都加上了，還不叫打入劇組內部嗎？
“我當時可是跟你媽媽和奶奶保證了，會一直陪著你，關心你的情緒，我總得說到做到吧？” 曲直的理由倒是很充分。
鄭寶珠附和地點點頭：“是是，你長得好看你說的都對。”
曲直輕笑了一聲，跟她道：“對了，梁慧慧明天就要參加考試了，她讓我跟你說一聲，她會努力考的，你不用擔心。”
他這麼一說，鄭寶珠才反應過來：“對啊，慧慧要參加考試了，時間過得好快啊。”
當初渣男找到酒店來的事好像還曆曆在目，一轉眼慧慧已經要去參加考試了，如果順利的話，她就可以繼續上大學了。
“啊我之前求了一個護身符，就放在我的房間裡，你一會兒去找找，讓後幫我給慧慧吧。”
“好。”曲直點了點頭，“慧慧她前陣子回了老家一次，回來又帶了好多特產。她知道你喜歡他們那兒的牛肉乾，特地給了我幾大包，明天我全部給你帶過來。”
“啊啊啊啊太好了！”鄭寶珠激動地點頭。
曲直笑著看她：“我看你現在應該已經完全出戲了，看來葛老師說的沒錯，你跟你小姨還是不一樣，你比她心大多了。”
“……呸，葛老師的原話才不是這樣的呢！”
曲直垂眸笑了兩聲，看著她道：“好了，你今天應該也累了，早點休息吧，等明天就能吃上牛肉乾了。”
“好耶！”鄭寶珠開心地用手指比了個v，“你記得去我房間拿護身符給慧慧，我就放在左邊的床頭櫃裡。”
“知道了，我現在就去。”曲直跟鄭寶珠聊完，等她掛斷電話，就去她房裡找護身符了。他一直有鄭寶珠房間的房卡，按照鄭寶珠說的，他拉開左邊床頭櫃的抽屜，就看見裡麵放著一個“逢考必過”符。
梁慧慧住在酒店的員工宿舍裡，曲直去找她的時候，無意間瞥見了她書桌上相框裡裱起來的一張扉頁，上麵還寫了一排鋼筆字，看上去像是齊盛的字跡。
他輕輕挑了下眉梢，也沒問什麼，就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