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這句話時,裴明霄隻是單純覺得自己配偶被欺負很挑戰他權威,而且昨晚車裡薑宥什麼補償都沒要,讓他多少有些過意不去。
但下屬就不這麼想了。
作為一名頂級特助,郭釗把總裁這句話翻來覆去嚼了好幾遍,越咂摸越覺得情況不對。
——這兩位結婚一年多了,裴總從沒有過連續兩天關注伴侶動態時候。
難不成兩人一架從車裡打到了床上,感情反而打深了?
已婚男人郭釗深諳小兩口床頭打架床尾和道理,把裴明霄侍候回家,立刻給老張打電話。
老張是銀星安排在諾恩斯眼線,現任諾恩斯副經理,為人圓滑,最會察言觀色。若不是諾恩斯總經理采取委派製,郭釗甚至懷疑他能直接拿下諾恩斯。
說話也特彆圓滑:“哎呦喂郭領導,是哪陣風把您吹來啦?裴總他老人家最近還好嗎,有啥需要我做儘管吩咐!”
郭釗頭疼道:“今天薑先生去諾恩斯入職了,這段時間還要勞煩你照看著點。”
裴薑二人結婚前正趕上裴家老爺子去世,不能大操大辦,訂婚時鬨沸沸揚揚,結婚時反倒沒通知媒體、沒請朋友,隻領了張結婚證。
所以除了豪門小圈子之外,隻有極少數人知道那兩位已經結婚。老張愣是想了半天,才想明白其中關竅,“你說薑先生,是薑家三公子?”
“嗯,是,”郭釗補充道,“彆打擾他生活,勤盯著點就行,有必要隨時向裴總彙報。”
什麼?隨時向裴總彙報?
不用經過郭釗?
老張立刻嗅到了“機會”味道!
要知道,銀星除了高層,很少能找到跟裴明霄打交道機會,像他這種被派出來,更是連總裁影子都看不見一個。
就算工作能力再強,領導不知道也是白扯,他最近正苦於怎麼去裴明霄麵前訴臥底之苦,順便說說自己功績。
真是天上垂憐,他想吃餅,餅就自己掉進了他嘴裡!
老張搓搓手,請示道:“內個......郭領導,你覺得我彙報頻率控製在多久以內為好?”
“你自己掌控,不過裴總最近每天都問我薑先生動態。”郭釗暗示。
“好,我懂了,我一定以最認真態度完成任務!”
不就是盯著總裁小嬌夫嗎?沒問題,他絕對連薑三少打個噴嚏,都趕緊向裴總彙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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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部長一直沒回來,薑宥不好擅自安排自己工作,隻能一直打王者消磨時間。
期間他拒絕了宋南柯開黑請求,並送了他遊戲拉黑一條龍大禮包。公子哥們輪番轟炸,找他晚上開遊艇趴,也被他直接回絕了。
如果說昨天在麻將桌上那番表演依舊讓人心生疑慮話,那裴明霄本尊特意來會所接他,足夠表明二人感情並未破裂。
估計是大家從沈二那兒聽到消息,又開始琢磨怎麼通過他接近裴明霄了。
這是常態,薑宥朋友中大多數是衝著裴明霄來。剩下要麼不了解他出身,想和薑家合作;要麼單純玩得來,隻有飆車時候才能碰到。
基本上都帶著目接近他。
等主角受回國,他真一無所有了,最後身邊能剩下,隻有宋南柯了吧。
薑宥短暫緬懷了宋南柯三秒,然後套上夾克,走出辦公室。
員工們已經走七七八八了,路過大廳時,突然有人叫他:“喂,小帥哥!”
是位圓臉大眼睛女孩子,跟漫畫《哆啦A夢》裡靜香莫名相似。薑宥轉向她:“你叫我?”
“對,你是實習生嗎?如果不了解工作,需要人帶一帶,可以來找我!”
薑宥笑著點點頭,“好,謝謝你。”
不想理宋南柯,又不願跟彆人出去玩,薑宥隻剩下回家一個選項。
彆墅院子已經打掃乾淨了,積雪摞在牆邊,像一灘軟綿白色奶油。薑宥依稀記起,爸爸媽媽還在世時候,每到冬天都會帶他堆雪人。爸爸是美術老師,出自他手雪人活靈活現,比其他小朋友好看一萬倍。
他心思一動,正好不餓,沒著急進屋,從背包裡找出頂帽子扣上,也蹲在牆邊認認真真堆起了雪人。
作為設計係學生,他美術功底比父親深,堆出來不是那種圓圓胖胖,更像雪雕一些。
大概半人多高,“穿”著板正西裝,打著領帶。
用小樹枝描繪出了眉眼,仔細看,眉眼間甚至還帶有幾分微妙刻薄,人模人樣。
薑宥滿意地打量自己傑作,緊接著忽然發現——
不對......它與這幢彆墅主人,某些角度好像有些神似。
......難道這兩天看渣渣霄臭臉看多了,下意識弄出來這麼個玩意?!
薑宥抬起腿,悲憤地準備毀屍滅跡,臨到踩下去,又覺得一陣肉痛。
搞設計都把自己作品當成孩子,他根本做不到啊!
對了!薑宥靈機一動,摘下鴨舌帽扣到雪人頭上,然後點了支煙,吸幾口之後插進雪人嘴裡。
好好總裁搖身一變,瞬間成了亞洲舞王——尼古拉斯趙四。
“四哥,你也是個體麵人,”薑宥冷笑著拍拍它肩膀,“在寒風裡好好享受吧。”
說完哼著歌起身,小梨渦裡盛滿了得意。
然而進屋以後,他笑容立刻凝固在嘴角。
——渣渣霄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正坐在餐桌旁等著用餐!
飯廳一整麵都是對著院子落地窗,他......看見自己堆雪人了嗎???
一尬未平一尬又起,薑宥頭皮發麻,打算采取回避戰術,直接逃回房間。
可轉念一想,好綠茶是不會晾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