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餐時候很少說話,薑宥坐在對麵無聊厲害。幸好剛才背包落在餐桌上了,他從裡麵掏出平板和電容筆,打開繪畫軟件,百無聊賴地塗塗畫畫。
不知不覺間,外麵又下起了雪,大片大片雪花仿佛神送給世人最慷慨禮物,飄落窗子上,便化成一朵朵水晶花。
薑宥看出了神,隻顧著畫畫,連渣渣霄已經吃完了都沒發現。
或許是午後陽光太暖,裴明霄沒叫他,單手撐著下巴,視線緩緩掃過平板。
——那是一張項鏈墜設計圖,主體為不規則六角形雪花。雪花一角呈水滴狀,似是剛凝結,又似是即將融化。
既像新生希望,又有已經走到終結無奈。
雖然隻是草稿,猜不出成品什麼樣,但裴明霄莫名覺得,如果真能生產出來應該挺好看。
看來他這位合法配偶RCA不算白讀——至少沒把所有知識,都用在給雪人玩換裝遊戲上。
靈感迸發時候手速很快,薑宥畫完最後幾筆,這才想起來他債主還在對麵。
他趕緊合上平板,手忙腳亂塞回背包,並噙著兩個小梨渦倒打一耙:“......哎呀,哥哥吃完怎麼沒回去休息,餐桌留給我收拾就成!”
裴明霄本來都打算不計較這人偷進自己房間事了,聞言挑了挑眉,吐出兩個字:“等你。”
薑宥怔住:“等我?有事?”
裴明霄:“你不是要借浴室麼。”
薑宥:“......”
淦!
.
魯迅曾經說過,自己撒謊,跪著也要把它圓完。
於是薑宥今天第二次踏入裴明霄臥室,站在衛生間門前。
一個多小時前被抓包場景曆曆在目,他腳底跟長釘子了似,釘在地上,根本邁不出腿。
裴明霄站在他身側,衝他偏偏頭:“去吧,洗漱用品裡麵都有。”
那意思仿佛是:我很大方允許你用我浴室你要把我供起來感謝哦!
薑宥克製住翻白眼衝動,忍不住回擊:“哥哥你急什麼,不會想偷看我吧?”
“你大概是忘了,”裴明霄聲音不疾不徐,“我們領了結婚證,不需要偷看。”
薑宥哽住。
然後頭也不回進了浴室。
不就是洗個澡麼,有什麼可怕!他三下五除二脫掉衣服褲子,心想:即使渣渣霄真來偷看,他有渣渣霄也有,不算吃虧!
緊接著他抬起頭,發現晾衣架上搭著兩條黑色男士內褲。
他再低頭看看自己身上還沒來得及脫內褲。
無論腰圍,還是尺碼,都比他大了不止一號樣子。
“......”
渣渣霄有,他真不一定有。
薑宥咬著牙脫掉內褲,大手一揮,把置物架上整齊擺放東西全打亂,那場麵簡直能逼死十個強迫症。
弄完,他仍覺得不爽,又把洗發水擠進了浴缸裡——像往蛋糕上擠奶油那樣轉著圈,塗滿了大半麵缸壁。
看著自己傑作,薑宥終於通體舒暢,衝了個充滿複仇快感澡。
結果,用烘乾器烘乾身體後,到穿衣服環節,他猛地反應過來自己似乎忘了些什麼。
……媽,剛才太生氣,忘了拿換洗衣服!
薑宥沒有潔癖,可洗完澡換乾淨衣服是基本操作,尤其是貼身......內褲,他絕對忍不了再穿回原來那條!
想想都難受!
現在看來,隻能找人幫他拿了。而且不能找李伯,讓傭人往裴明霄房間送他內褲簡直不要太奇怪。
除了傭人,那隻剩下......
不,不行,他薑宥就算光腚、裸奔、當街遛鳥,都不可能求到渣渣霄頭上!!!
原地赤丨果果站了會兒。
“哥、哥哥,”薑宥把門推開一條縫,露出一顆熱氣騰騰小腦袋,“我忘拿換洗衣服了,你這麼善良,應該願意去我房間幫我拿一下吧?”
說完,沒等對方答應,“砰”地一聲合上了門,好像生怕被人看見那二兩肉似。
裴明霄正在沙發上看文件,聞言輕嗤一聲,起身走出房間。
聽著漸行漸遠腳步聲,薑宥後背緊貼瓷磚,猜想裴明霄浴室新風係統可能壞了。
否則他為什麼......這麼熱。
兩分鐘後,門外傳來一道熟悉男聲:
“開門。”
薑宥回過神,這次連腦袋隻都不想伸,隻伸出一隻泡皺皺巴巴小手。
“嗖”地一下,閃電似抽走那疊衣服!
其實這一切都是他閉著眼做,仿佛隻要裝瞎裝夠快,尷尬就追不上他。
於是等他再睜眼時,第一眼看到,就是一條畫著海綿寶寶白色內褲。
薑宥:“......”
他握緊雙拳,特彆想用今天上午學太極,打死那個渣渣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