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來會害死自己的人懷裡暈過去簡直太丟人了, 於是即使毫無力氣,薑宥也硬生生挺到許知接手他之後,才安詳地又撅了過去。
薑湛俞則是比較尷尬, 他完全不敢相信“渣渣霄”竟然是裴明霄!他們夫夫兩個居然這麼有情趣的嗎?
而且最恐怖的是, 他竟然在他哥的正宮老公麵前,炫耀自己是怎麼“睡”他哥的。
這和提著腦袋瘋狂跳舞有什麼區彆?!
不如直接去死算啦!!!
回去的一路上, 除了看他哥之外, 薑湛俞幾乎所有時間都在瑟瑟發抖。
不過可能是路不好開, 需要集中注意力,裴明霄並沒有理他的意思,也沒怎麼說話, 隻專心往前走。
進了市區, 提前聯係好的救護車已經等在路旁。許知和護士說了下薑宥的情況,最後決定由她和裴明霄跟著救護車, 薑湛俞自己開車過去。
於是等薑宥再睜開眼睛的時候, 月上中天,除了狂風夾著雪礫撲在窗子上的聲音,周圍靜的讓他差點以為自己提前結束了在這本中的使命, 在向上帝他老人家報道。
隨即他看到了床單上繡著jgan hosital的字樣, 明白現在應該沒在天堂,而是醫院。
模糊的記憶漸漸回籠,他想起來, 自己貌似是因為低血糖暈倒了。撅過去之前似乎看見了什麼人, 還把某些東西給了那個人。
其實當時他意識不清晰, 完全依靠本能, 根本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他一個激靈坐起來, 趕緊手忙腳亂的翻衣裳和褲子口袋。
“你在找這個麼?”
這時, 左邊突然有人說話,聲音低沉,帶著些許啞意。
薑宥怔了下,緩緩轉過頭,看到了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一張臉。
如果他有罪,應該讓法律製裁他,而不是讓頭等大敵知道,他是會被低血糖搞倒的戰五渣。
真是尷尬他媽抱著尷尬哭,尷尬死了。
薑宥僵硬地扯扯唇角,轉向裴明霄手心。那裡正躺著一枚疊成三角形的符篆,正是白天剛剛在廟裡求來的平安符。
“是它。”他立刻下意識伸手去拿。
結果沒等碰到平安符,對方手心倏地合上,“已經送出去的東西,沒有收回去的道理吧?”
薑宥動作頓住,一股擰勁兒上來,嘴硬道:“誰說是送給你的?”
“不是?”裴明霄“嘖”了聲,“那需要我幫你回憶回憶嗎?”
見對方不回答,裴明霄停頓片刻,像模像樣地清清嗓子,看樣子下一秒就要像《走進科學》裡被迫害的市民般,開始講述今天的經曆。
薑宥雖然記不清暈過去之前發生了什麼,但已經能想象到囧事由渣渣霄口中說出的屈辱感了。
而且
而且那道符,確實是要送給渣渣霄的。
在莫名其妙欠下五份禮物的巨額債務後,他每天睡前都會思考要送對方什麼。難受的是,裴明霄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缺,根本想不出來還能送哪些禮物。
直到許知發信息,找他去長平山。
身為不信神佛的人,他本來準備拒絕,突然想起寺廟裡大多有各種類型的符可以請,便同意了和她一起去。
哪知漫漫還債路剛開始,就被叫做“低血糖”妖怪打倒了。
丟人。
不過事已至此,承認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讓人丟的更體麵一點。薑宥立刻拿出招牌綠茶笑:“被哥哥發現了,哥哥好聰明!”
裴明霄:“是你自己親口說的,第一份禮物。”
操,他當時好不容易清醒一下,依靠本能做的居然是給裴明霄送禮物?
薑宥維持笑容,假裝沒聽見,自說自話:“動輒千八百萬的東西實在買不起,就把平安送給哥哥吧,希望哥哥不要嫌它便宜。”
裴明霄沒回答,瞥了他一眼。從這一眼中,薑宥看出了濃濃的想帶他去檢查腦子的衝動。
“1,”好在護士的敲門聲打破了奇怪的氣氛,“1病房的家屬在不在?”
“在,”裴明霄起身開門,“我是。”
聽著“家屬”兩個字,薑宥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他下意識捏捏耳朵。
耳垂有點熱。
護士把檢查報告交給裴明霄,好消息是除了輕微營養不良外薑宥身體非常健康,掛完這瓶葡萄糖之後隨時可以出院。
薑宥不願浪費醫療資源,何況明天還要上班,需要回家整理一下儀容,果斷選擇了馬上出院。
辦完所有手續,走出醫院大門的時候已經後半夜兩點了。
薑宥這才記起自己還有同伴,好奇道:“哥哥,知姐和小魚呢?”
“太晚了,我讓他們回去睡覺了。”
薑宥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從開了那麼久的車把他接回來到現在,一直是身邊的男人在照顧他,從未休息過。
他垂眼看向裴明霄衣袖,平時整潔到近乎一絲不苟的袖口此刻正打著褶,肩頭也不知道蹭到了哪裡,沾了幾點灰塵。
對於有潔癖的人來說,肯定很難忍受吧。
薑宥心裡一熱,聲音喏喏:“那個謝謝你啊。”
“不用謝,”裴明霄淡淡道,“我是去取禮物的。”
“可是,就算你不去,回來之後我照樣會把東西給你!”
“”
裴明霄一時間也看不出這人是機靈還是傻了。
他微微歎了口氣,學著對方的樣子,往對方口袋裡扔東西:“如果真想感謝我的話,以後彆再因為低血糖暈過去就好。”
說完,他快步走開,去取停在馬路麵的車子。
薑宥站在路邊,看著他的背影,小手無意識地在口袋裡抓抓。
抓出了幾顆柚子味的水果糖。
如果放在以前,生病後薑宥肯定要在家裡昏天黑地睡上一整天。可現在不一樣了,他是光榮的打工人,隻要能喘氣就得去上班。
何況下午是交方案的deadle,他的方案還沒做完。現在全運營部都知道他非要參加這次運營,如果最後什麼都拿不出來,怕是要被笑掉大牙的。
做了半天思想鬥爭,他癟著嘴從床上爬起來。出門前,接到了薑湛俞的電話:“哥,你醒啦,今天好點沒?”
“好多了,正準備去公司。”
“蛤?身體不舒服就彆去了,好好休息休息,錢經理不會怪你的。”
“不行,”薑宥拒絕道,“下午我必須把方案趕出來。”
聞言,薑湛俞哼哼了兩聲,聽起來十分痛苦。
“怎麼了,”薑宥問,“你不打算上班嗎?”
“本來不想上來著,既然你非要去,那我也去吧,t差個總結沒做完呢。”
見他對t如此執著,薑宥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想說“在家歇著吧我自己弄”,轉念一想,如果小霸王不去的話他的計劃要泡湯,便順著他的話茬道:“好,我確實需要你幫忙,一會兒公司見。”
一個半小時後,都癟著嘴的兩個人在五組彙合。
大概體會到了被野爹需要的美妙感,匆匆和他哥打了個招呼,薑湛俞打開電腦,二話不說開始為方案做收尾。
薑宥則醞釀著怎麼對付其他組的同事——所謂的交方案不僅是交,還要開一個小會,由每一組的代表上去講解自己組製定的方案,大家互相交流,最後由經理決定采納哪一個。
等想的差不多了,他叫薑湛俞:“小魚。”
“嗯?”薑湛俞從電腦前抬起頭,“咋啦?”
“我有件事想拜托你幫忙。”
“害,什麼拜托不拜托的,快說,隻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幫!”
薑宥故意壓低聲音,像是身體沒好利索,聲線非常虛弱:“今天下午不是要講方案麼,我想讓你幫我上去。”
“啊?”薑湛俞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讓我去講t?不行不行,那麼多人看著呢,彆開玩笑了!”
“不是開玩笑,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況,站那麼久肯定堅持不住。而且方案是咱們一起商量出來的,t也是你自己做的,對重點了解的比我更細致更深,肯定沒問題。而且我雖然不上,但會在下麵幫你,我怎麼可能看你一個人奮鬥?”
聽到前半句,薑湛俞還欲拒絕,聽到後半句之後,他猶豫半晌,艱難道:“那我試試吧。”
“嗯!”薑宥笑道,“小魚,你一定可以!”
臨危受命,接下來的一中午加一下午,薑湛俞都在琢磨該怎麼把方案表達的更清晰。
薑宥說幫他不是糊弄人,憑借著在諾恩斯的述職經驗,拿出卡紙給薑湛俞列了簡短的提綱,先講什麼後講什麼清晰明了,每一部分的重點也做了標注。
有了這東西,思路果然比之前絲滑很多,薑湛俞感覺沒那麼膽怯了,但還是有點緊張,又拉著薑宥演練了兩遍。
下午三點,錢經理準時召集運營部員工去多媒體室開會。
臨進會議室之前,薑宥低聲道:“小魚,以你的身份,這屋裡沒人敢笑話你,放鬆心態,把它當做一局王者就行真的很感謝你願意幫我,我還以為你不會同意,你比我想象中勇敢善良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