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話他沒說完,沈長清也不問,與何公公並排走在最前邊,何公公給右側排頭宮女使了個眼色,那宮女便上前兩步要替沈長清撐傘。
“姑娘,你還是彆碰它的好”,沈長清眸色有些晦暗不明。
那宮女似是想到什麼,緊咬牙關竭力抑製著唇齒間呼之欲出的驚叫,微微屈膝行禮,然後默默退到沈長清身後。
方才她站在最前頭,可是把二人的話聽得一清二楚!既然那串珠子都能不乾淨,這傘又怎麼會尋常。
宮中規矩森嚴,宮女沒敢好奇地纏著沈長清問這問那。
但許是這千年寂寞久了,頭一遭碰見活人,沈長清自顧自地講起來。
“這是兩千多年前橋頭阿婆贈的,阿婆感謝我幫了她大忙,她送這傘給我,招陰。”
“招…什麼?”何公公懷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定是被方才那雷聲震聾了,才以至聽錯了字,人家說的許是招福招財什麼的也不一定……
但他這點念想很快破滅,沈長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招陰,也就是容易撞邪。”
話音剛落,何公公就不動聲色離沈長清稍稍遠了些。
沈長清笑了,溫潤的嗓音似清泉,吐出來的話卻總感覺涼嗖嗖的,“算凶器嗎?不能帶進宮的話,不如何公公幫著保管一二?”
“能帶!能帶!”何公公連連搖頭,深吸一口氣,“長清君曾救我人間於水火,陛下自然是信您的,來前特意囑咐奴才,長清君隨意就好,要什麼,帶什麼,一律都不拘著您的。”
“那麼陛下可曾有吩咐……”沈長清“啪”地一聲收了傘,何公公這才發覺他們已經走到皇宮大門,而雨早停了。
沈長清將傘拿在右手,戴著珠串的左手緩緩指向前邊,把剛才的話繼續說完,“我從哪進?”
從哪進似乎都不合適,因為無論正門還是左右偏門都是緊閉著的。
“長…長清君”何公公有些惶恐地看了沈長清一眼,忍不住打起哆嗦,心下一橫,索性閉了眼,向前大踏一步,再把那不大的眼睛圓睜,怒斥道,“放肆!”
“看不清咱家是誰嗎?!你們這些狗奴才,知道自己攔的這位是什麼來頭嗎?!”
何公公把聲音拔高了好幾個度,活像一隻被人卡了脖子的大公雞,陰聲道“這位,是陛下請的貴客!你們這些文盲,武夫,蠢材!沒念過書,總聽過神話傳說吧?!”
“我告訴你們,這是長清君!是那位家喻戶曉的,長生的仙!”
說著說著,何公公當真義憤填膺起來,任誰見自己從小崇拜的神仙下了凡,卻被不長眼的擋了去路,都是要怒上一怒的!
按理說隻要不是腦子軸得似根實心木頭,聽到這裡也該明白這是誤會然後趕緊道歉,放他們進宮去了。
可為首的護衛統領卻用鼻子冷哼一聲道,“平親王方才來傳過聖旨,有人冒充長清君意圖入宮行刺,幸而陛下提早識破,今夜任何人不得入宮!如有遇到刺客,直接就地誅殺!”
那人上下打量了沈長清和何公公一番,正氣凜然道,“何掌印,你不過是個閹人,竟也敢造反嗎?!還愣著乾什麼!拿下!”
“且慢——”
沈長清鼓了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