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字立刻在荊白雀腦海中浮現,先前殿中,她隻覺得此人深不可測,如今出手,方才知道他的路數,當年她曾聽師父說天下高手,便提及魏國境內一人,勉強可入他眼,此人有一外號,名曰“斷碧分山”,那一手掌法達到天人之境之時,一掌可斷碧水,一掌可分青峰。
“閣下招式法度嚴謹,練氣合一,一掌剛強,一掌陰柔,可是那位斷碧分山?”
黃衫人抱拳,看似恭敬,實則皮笑肉不笑道:“在下紇骨梧桐,赫連公主,方才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荊白雀卻知氣勢不能輸,挑眉應道:“也許你還得罪不起!”
“哼!黃毛丫頭,狂妄!”枝頭葉片狂動,紇骨梧桐從寬大的樹隙中躍出,此時月亮恰至中天,他便仿佛蹈月而來:“你擅闖禁地,若乖乖就擒,隨我去見陛下,我便不傷你,否則,彆怪我下手沒輕沒重。”
荊白雀調笑:“你們陛下正懷抱軟玉溫香,勸你不要半夜去擾他好夢,不然打板子的可不知是誰!”
梧桐皺眉不語。
她臉上的笑意驟然一凝,當即明白過來,這人根本不是從天華殿來,也就是說,今夜拓跋嗣另有人護衛,難怪方才她和拓跋嗣在天華殿打得不可開交,都沒有輕舉妄動,她離開後又順利走脫,若是換了這位牛脾氣,估計早就忍不住進殿,一掌把她擒下,就算僥幸出逃,勢必也沒那麼輕鬆接近廢宮。
那他是從哪裡來的?還是說,他其實今夜一直守在這裡?
“好你個拓跋嗣,難怪敢放我離開,難怪敢肆無忌憚吃酒,原來黃雀在後,根本不擔心我會闖進來,沒準還在等我闖進來!”
不過有一點她不甚明了,梧桐如果守在這裡,又怎麼會等自己進入密室才姍姍來遲?莫不是這人有私心,也悄悄溜號?
荊白雀知其厲害,加諸身上還攜了不少證據,不再戀戰,立刻轉身。
然而大門卻砰然闔上,門環劇烈響動,荊白雀小跑兩步,不敢硬碰硬,側身飛簷走壁,而黃衫人緊咬在後,單手穿掌,一招“劈花”,刺向她肋下及腰腹。
荊白雀如遊龍戲珠,穿花而過,那一掌寸勁十足,打中荒圃中黃白相見的野花,泥土俱被翻起,花下赫然顯露出森然的骨骼。
咦?
荊白雀半眯著眼,衝花圃也出了一掌,紅泥濺起,屍坑擴大,紇骨梧桐腳步一遲。
那些骸骨皆被綢衣包裹,個彆地方有所破損,但整體來看衣衫齊整,並沒有受到侵犯。白骨交疊而臥,不隻一具,衣料有厚有薄,但都有破損凹陷骨頭斷裂的地方——她們都是被打死的,而且是在不同的時間。
荊白雀不迭甩頭,自己如果不是夏國公主赫連玉,若今次失手,恐怕也會埋骨在此。
這地方本來就鬨鬼,即便有宮人誤闖,沒有雲珮,也進不了密室,膽子小的,嚇一嚇也就走了,何苦殺人,莫不是這花園還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以紇骨梧桐的武功,不過翻手之事,但他卻選擇了最殘忍的手法。
誠然宮裡失蹤幾個人,不足為道,但卻實在不符合江湖俠義,恐怕為皇權而生的拓跋嗣也做不出來這種無緣無故的殘忍之舉。
“你殺這麼多宮人,你的陛下知道麼?這種死法,你怕是偷練了什麼邪術巫蠱!”
見他貼近,荊白雀直接從花圃中抽了一根竹子,斷成三節,取其中段,翻手如劍。
公羊月成名江湖的劍法《決雲地紀式》,一攻一守,相輔相成,此刻沒有神兵在手,和這種外功強橫的人過招,沒有必要比骨頭硬,隻要找到機會出門即可,她不信此人敢在宮裡正大光明打她,他們如果不想暴露禁地,最好就是吃暗虧,於是她使了一招地紀式裡的“守心魄”,橫持護心,蕩劍而走,和紇骨梧桐拉開距離。
不過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