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他寫字。”
“你回頭毀屍滅跡,並不是在意屍體本身,而是為了這些紙片。”寧巒山厲聲質問:“為什麼要誘我寫字?是誰讓你做這些的?”
裴拒霜墜在大腿邊的拳頭繃緊,繃得關節發青發白再發紅,他一而再再而□□讓,但這個年輕的新主,卻要步步緊逼。
……他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
寧巒山卻更進一步:“故人已逝,難道你想讓闞姨黃泉下不得安寧?”
“你還有臉說,如果不是你,她又怎麼會死!”裴拒霜反手一拳,荊白雀一把拉開寧巒山,方才堪堪避過。
曹始音張口,極度欲言又止,荊白雀眉頭微蹙,卻沒貿然開口,山風從頭頂呼嘯而過,滿山樹搖草動,發出哭泣般沙沙的聲音,裴拒霜雙目通紅,嗓子更是啞得幾乎不成句,字字說來都泣血,寧巒山本沒站穩腳步,又向後踉蹌退了幾步:
“誰告訴你,闞姨是我害死的?”
裴拒霜沒答,嘴巴動了兩下,麵對寧巒山冷靜地質問,反有退縮之勢,荊白雀看得分明,從他的唇語中讀出無奈的五個字:
“……難道不是麼?”
寧巒山長長歎了口氣:“裴大俠,我以我的人格及名譽起誓,闞姨不是我殺的,請你告訴我,是誰,在挑撥離間。”
裴拒霜仍然側著臉。
一個名字在腦海裡清晰浮現,寧巒山一把掰斷手扶的樹枝,隱忍中怒道:“是不是蟲魚?是不是他!”
“……他是不是告訴你,是我殺了闞姨?”
裴拒霜重義氣,雖然目光的閃躲已經暴露了他的答案,但仍然沒有親口說出那個名字,就在他還要沉默地堅持時,曹始音忽然解下佩劍,頂在額頭上:“老裴,你可以不信他,但你信我,我用我的劍和生命起誓——我相信君上!”
“你瘋了?他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裴拒霜啐了一口,恨鐵不成鋼。
“我不是因為他才留在潁川,我是為了拏雲台,為了救民水火,為了我自己的信仰!”曹始音“嘿”了一聲,抬起頭,顫聲道:“好,你也可以不相信我,那你總該相信闞如的選擇,我知道她曾經給你寫過信,挽留你,請你回來,但你拒絕了,我也知道你邀她浪跡天涯,但她也拒絕了。”他指著寧巒山:“那時候的他,隻是個半大孩子,能威脅到誰?你不了解我們,還不了解你的妹子嗎?你為什麼覺得她的選擇就一定是錯的?”
裴拒霜啞口無言,闞如給他寫過的信,他幾乎倒背如流。
當初桓玄篡位,滿朝震動,前任東武君晁晨以江湖之人入台城阻止慘禍,卻遭到陷害,他和曹始音等人兵分幾路,調虎離山,掩護受傷的東武君突圍,後來得知拏雲台陷落,曾想過回來救人,但他們勢單力薄,加上突圍之後,基本都重傷,短時間內難以再戰,隻能徐徐圖之。
桓玄剛剛登基那會子,勢力最盛,連帝師閣和其他世家都要避之光明,不敢與之爭鋒,但天命不在他,還沒等他們糾集勢力回頭,桓楚便被劉裕所破,拏雲台的舊人都重獲自由。
自由雖自由,但拏雲台想要複立,卻遇到隱隱的阻力,風騎的存在本身就不符合建製,隻是當初司馬道子為了保衛王權而立,連帝師閣在打壓中都幾近隱居,晁晨心灰意冷,就此避世敦煌,他心有不忿,可又因為不想去彆的國家,於是四處流浪。
他與闞如本是結義兄妹,闞如當時留守拏雲台迷惑敵人,和調虎離山的曹始音等人後來因為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