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魚費儘心思搶鏡子無非就是要借那邪術繼續對付司馬文善,裴拒霜為他曾利用自己感到十分生氣,並憤憤地想,他不是留書讓自己去大漠找人麼,所謂能對付司馬文善的人,能殺死東武君的底牌,無非就是秘術,真是其心可誅!
裴拒霜找來的時候,司馬文善正在讀信,曹始音試著聯絡三十六陂時,深陷魏王宮中的荊白雀也借由西平的力量聯係上了幽人,他剛剛得到荊白雀的近況,但翻來覆去已讀了五六遍,恨不得每個字都能摳出相思情長來,哪怕他知道,信並不是荊白雀寫的。
打他回到拏雲台後,目下一切尚在掌控之中,他想了想,決定回信,剛提起筆,人就進來了。
“君上。”
裴拒霜上來就單膝跪地,中氣十足一聲吼,嚇得他手裡的筆差點飛他臉上。
司馬文善手忙腳亂接住:“裴大俠這是……”
“我來履行承諾,君上,是我識人不清,為人利用,如今真相大白,我便兌現承諾,從今以後,為你鞍前馬後!”裴拒霜五指朝天,鄭重起誓。
司馬文善看了看一旁的曹始音,後者便把他們的調查都說了出來,說到侯明之送海棠花時,眸光微微一顫,如漣漪散開。
“……我去了剡縣一趟,都確認清楚了,不過這兩樁案子都不便公開,所以隻對外宣布了丁酉春的死訊。君上,你有什麼打算?”
司馬文善怔了一會,才長長歎了口氣:“我沒什麼意見了,不過丁酉春出殯發喪時知會我一聲,他應該還有一老母在東越,想法子接來潁川吧,如果不願意來,便派人好生照顧著,妻族那邊若有所需,能幫則幫,畢竟是因我拏雲台受累,不,是因我受累……”
裴拒霜還想說什麼,看他哀慟傷神,也就沒有多言,徑自告辭。司馬文善一轉頭,才驚覺又一年春去秋來,花都落了。
——
一杆秋風過後,隻剩滿樹空枝。
司馬文善對著窗外枯坐許久,恍惚中回過神來,想起自己回信還沒有寫,便去捉桌上的筆,卻意外發現了放在案角的盒子——那是蟲魚給裴拒霜裝錦囊用的,案子已經破了,當初留下的東西也沒了用處,他不便再留,定是剛才走時擱下的,上頭還留有開鎖的竅門。
這鎖盒精工所成,乃是千金難換的寶貝,他想了想,沒必要因為舊人舊事,就把好東西拿去扔掉,不如收起來,以後說不定還能送給荊白雀搬去三十六陂當保險櫃用,他便抱起來往衣櫃裡塞,卻碰掉了回來時穿的那套舊衣。
叮咚。
衣服裡裹了硬物,摔在地麵摔了個脆響,他似是回想起什麼,抓起衣裳往身旁一扔,定定盯著地板上那枚上書啟節的腰牌。
丁酉春的腰牌啊!
他搓了搓手撿起來,掌心裡卻傳來紮人的手感,他翻過來瞧看,發現令牌經過幾次摔打,終於經受不住,開了一條縫,隻不過這縫開得也太平整了一些,他心中忽然起了一個念頭,用力一攥,隨後往地上重重砸去。
腰牌徹底散開,一物從中摔了出來,司馬文善撿來一看,竟然是另外一半陰陽鏡,而鏡子下還卷著一封遺書!
蟲魚搶去的鏡子是假的?
難怪在龜茲,蟲魚埋伏他們時苗鳳草說他留了一手,原來是留在這裡,那滾刀肉應該是發現了東西有假,但是並沒有聲張,準備用作滅口時救自己一命的底牌。
那這封遺書呢?
蟲魚逃走時沒有帶走陰陽鏡,反倒被躲在一邊的九官撿了便宜,當時九官眼見失手,便卷了東西先走一步,如果蟲魚想要繼續對付自己,一定會想法子找到九官,但滿城大索,他自身難保,更遑論找人,於是當他發現丁酉春上拏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