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突然回來了?”
“外頭亂得很,前些年不是一會一個叛亂嗎,就這荊州刺史也是個燙手山芋,落馬了不知幾人,世道如此,還不如就待在家鄉。”
華襄兩口塞完燒餅,忍不住吮吸手指上的油渣,但忽然想起麵對的不是平日衙門裡糙漢,又趕緊縮手,悄悄在屁股後頭的衣擺上擦了擦,嘿嘿傻笑:“我哥和我,還有我爹,這日子過得還是有滋有味的,就是咱哥倆老是惹爹不快,他總叫囂著讓我們趕緊討個婆娘,好把我倆掃地出門。”
賀娘子的目光繞著小院轉了一圈,順口接話:“你們平日都住在一起?”
可這小院分明隻住一人。
華襄搖頭,道:“我娘改嫁後,沒多久就病逝了,爹一直待我跟親兒子一樣,我們一起生活了快十年,至於我哥,衙門事多,不是在官署裡蹲著就是在公乾的路上,除了厚顏無恥地蹭飯,家裡可見不到他兩麵。”
說到這裡,少年忽然激動起來:“哥他買了宅子,說明早有分家之心,姊姊你不必擔心,不會給你們造成困擾!”
說是黑市請的人,沒見過把人請到屋裡的,華襄可不吃這一套借口。
賀娘子忍不住蹙眉,愣了一下,又風輕雲淡舒眉,繼續道:“宣和裡離公廨就幾條街,宅院不便宜吧?”
“在外頭的時候攢了不少積蓄吧,所以才能買得起這房子,雖然他總說錢是他贏來的,不過我是不信的,讓我玩十年的樗蒲,也不可能贏來一套一進的院子。”華襄撓了撓頭,“對了,你會玩樗蒲嗎?”
賀娘子往後縮,覺得他熱情過頭,身子前傾時,脖子上掛著的一塊烏木墜子都快甩她臉上。
華襄自說自話:“最好彆玩,玩也彆讓他知道你會,他這個人有兩癡,沒救了的那種。”
“什麼癡好?”
“樗蒲和逗貓逗狗,不,不妥帖,是帶毛的他都喜歡逗一逗。”
這時,背後傳來刺耳的敲門聲。
寧巒山靠在門上,活動手臂:“說壞話必被……”話沒說完,一抬頭,就見那女人頭上插了根羽毛,他第一次看到有人插根毛都這樣好看,甚至還想伸手揉一揉。
“哥!”華襄喊了一聲,局促地去翻桌上的油紙包,可惜最後一個包子已被他塞了牙縫。
寧巒山在他頭上拍了一下:“見色忘兄!”
“你不是讓我買兩份嗎?”華襄小聲嘀咕。
“我!”寧巒山指著自己,又指了指對麵,“她!”
隨後他坐了下來,看著賀娘子身前冷著的半碗粥以及正在擦嘴的她,不介意地伸手捏著碗沿提過來:“不吃了吧,餓死我了。”
賀娘子咦了一聲,眼看著他稀裡嘩啦喝完。
華襄已經習慣了他的無恥,湊到美人姊姊跟前告狀,嚴正警告她遠離此人,但寧巒山隻一聲咳嗽,他就慫了,話音一轉:“這會才回來,哥,你們搜了一夜?”
“搜什麼?動動你的小腦袋瓜子,凶手能自由出城,還需要搜麼?”他伸出兩個指頭,“兩個點。第一,此人擅長隱匿,武功不賴,先前的搜捕畫像對他沒什麼用。第二,他用的多半是假的身份文牒,有人在幫他。”
華襄糊塗了:“誰在幫?”
寧巒山笑而不語。
“哥,你接著說。”
隨即,他偏頭看向身邊的女人:“昨夜我和魏平去紅信坊排查了相關的客人,又去城防翻了出入的記錄,六日前去過紅信坊,又在棧橋那一端喝過酒的,八成人不是已經離開,便是查無此人,剩下兩成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