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驚詫,包括侯夫人。
這小子眼睛毒辣,心思倒真是玲瓏。
侯信頷首,道:“我聽說了笙兒絕食的事情,有心想要做個和事佬,過去也曾多次勸夫人,兒孫自有兒孫福,莫要強求,她既然沒有那個性子,便不需要她學琴棋書畫,就像我一直覺得,明之沒有天賦,也不是隻有練武一條路走,平安健康才是福氣。”
侯夫人起初還端著架子,一聽到健康平安四個字,又想到侯笙的死,忽覺得刺耳,尖叫著:“老東西,你是覺得是我逼死女兒嗎!我還不是為她好!”她忽然上手,又抓又撓:“她那個性子不磨一磨,不找個好人家,誰受得了,我還不是希望她能半生富貴!至於明之,樹大招風,你以為庸人是那麼好當的,他不謀出一條路來,你我百年之後,看這個家誰守得住!”
侯信也惱羞成怒:“當著外人的麵,你目下成何體統!”
兩個兒子一邊一個,趕緊把人拉開。
侯信正了正衣冠,向寧巒山苦澀道:“見笑了,昨晚確實發生了些不愉快,我拂袖要走,被她喝住,質問我這麼晚要上哪裡去,那時我下意識看了眼刻漏。”
“但您並沒有走出院子。”
“我在門口透了口氣,想來做母親的也是一片苦心,沒多久便回了屋子,冷靜下來後也就歇下了。”
寧巒山把目光轉向一旁:“那二公子你呢?”
經過剛才的爭吵,侯明之儼然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在後院練武,有下人看見的……我知道自己沒用,在被劍穀……以資質淺薄……拒絕後,一直想要努力。”
荊白雀掀了掀眼皮。
侯夫人的眼裡閃爍淚光,忽然抱住他吼道:“什麼沒資質,你有,有!你要記著你不必彆人差!”
侯明之低頭,抱歉又尷尬,寶蔻走過來,輕輕撫摸他的背,他反握著她手,深吸一口氣:“期間有下人與我招呼,可以給我證明。”
“莊子有雲:不材之木得終其天年,未嘗不是一種幸運,何況,”寧巒山笑了笑,一字一句道:“天生我材必有用。”
侯明之眼前一亮。
荊白雀卻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霍然抬頭,但最終隻抿了抿唇,麵紗下依舊麵無表情。
不等寧巒山開口,大公子平靜地看著他:“我應該不用多說了吧。”
旁人不懂其意,寧巒山卻點點頭,替他講起昨晚:“大公子聽說二公子送了我一套樗蒲,晚飯後便跑來找我切磋,後來寶蔻姑娘也來了,我們一道吃了點酒,將近三更才散場。”
侯明之詫異地看了寶蔻一眼,侯夫人則乍聽無疑,但仔細一琢磨,頓生狐疑——她討厭的這幾個人什麼時候攪和到一塊了,什麼關係,能吃酒吃到半夜!
侯齡之也就罷了,畢竟是個吃喝玩樂的廢物,平日裡沒準就愛跟彆人吃酒賭錢,但寶蔻是明之房裡的人,這賤女人怎麼胳膊肘往外!
侯夫人當即質問寶蔻:“你去做甚!”
“我,我……”寶蔻支吾,但也知道,說出來或許會叫人添油加醋亂嚼舌根,但不說今日鐵定會觸怒夫人,便小聲回道:“妾,妾日前撿到了大公子的玉佩,想要歸還,聽說他在丁大人那兒,便……”
“娘,這事我知道,她和我說了,我要練武,便打發了她自個去。”侯明之忽然挺身,接過話頭。
寶蔻看了他一眼,紅著臉埋下頭。
“那你怎麼這麼晚……”侯夫人不悅地嘟囔。
聞言,寧巒山又主動攬過來:“我瞧寶蔻姑娘與內子相談甚歡,便請她多留了一陣。”
侯夫人的目光在幾人中間逡巡,心裡總覺得有貓膩,但奈何她捉不到一絲破綻,隻能悻悻道:“也是,丁大人是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