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愁眉不展,亭瞳故意笑話:“你這是在動用你的編撰能力?”她把手放在心口:“何須如此麻煩,我發誓,我沒有殺大王子,也沒有拿血玉髓。”
“敢賭上聖女之位?”
“為何不敢?”她起身要走:“聖女不是嗜殺之人,三日之後真破不了案,我給你們美言幾句,想辦法送你們下山。”
寧巒山趕緊作揖:“亭瞳娘娘真是菩薩心腸。”
“嘴真甜,說吧,還有什麼事?”
“確實還有個事,你看我這胡瓜腦袋,閒扯那麼久,忘了最重要的,當初於闐王子的屍體是怎麼處理的?”
亭瞳心想,你現在才想起來,不愧是靠編故事破案的人,她和穩坐天城的其他人不同,一直在三十六國走動,雖然不曾去過西涼,但也聽過不少說法,可從沒聽過這樣一位長史和神探,於是並不以為意,隻當給無趣的日子找了點樂子。
“屍體的事你去問希利耶吧。”轉身時,她忍不住露出輕蔑的笑意,倒是要看看他能編出個什麼故事。
亭瞳離開屋子,回頭看那幾人氣定神閒,又覺得有些不舒服。
烏牙最終還是把食盒還給了她,昆侖的風越發喧囂,每一杆旋兒都像在嘲諷她,她站在雪地上,失魂落魄。
——人和人啊,終究是不同的。
寧巒山把酒盞一推,鳧水洗了把臉,往二城主希利耶的居所走去。他那處地方十分好尋,尋著藥味即可。
昆侖之巔終年苦寒,但行過窗前,一股熱浪撲麵。和“八麵郎中”陳貞然在一屋三麵都定做藥櫃,存放草藥不同,希利耶偏好煉丹,所以在房間裡架設銅爐。
這位二城主依然穿著那件鬥篷,隻摘了兜帽,露出淺金色的頭發和蒼白的肌膚,像是平生沒曬過太陽一般,血管清晰而突出,可惜是個紙美人。
“在下西涼寧巒山,特來拜會二城主。”自報家門後,寧巒山便侯在門口,等著主人家邀請。
但丹爐前來來去去的影子充耳不聞,根本不做理會,像是門口沒這個人一般,他便一改態度,大步流星,擋在對方取藥的必經之路上。
“閃開!”
希利耶脾氣不好,伸手推搡,將他往一旁撥。
寧巒山卻像塊磐石,定在地上,分毫不動。
希利耶氣得把手上的藥液往他臉上摔,那液體閃著油綠的光,就算無毒,也怪惡心。
自打沙海遇險後,荊白雀未雨綢繆,教了寧巒山兩招奪物卸刃之法,此刻他便活學活用,身法周轉,扭住希利耶的手腕。他雖不會武功,打架總藏頭縮尾,但當捕頭已久,基本的體術尚有,那二城主是個連花拳繡腿也不會的,又天天窩在屋子裡鼓搗瓶瓶罐罐,頓時不得動彈。
嘩啦——
瓷瓶崩碎,碎片反向希利耶呼去,寧巒山等他嚇得瞪目張口,才一個頭槌,將他推出去壓在地上,躲過破相之劫。
“你……”
“唉呀,二城主這是要感謝在下出手相救嗎?不必這麼客套,你看我是俗人嗎,錢財寶物意思一下就行了,沒有的話也不打緊,我看你家徒四壁也不好強人所難,不如耽擱片刻回答在下幾個問題?”寧巒山搶聲問話,問完他又有些隱憂後悔,自己說的是漢話,要是這家夥裝聽不懂,再來上一段鳥語,那可就真雞同鴨講。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一聲咳嗽。
荊白雀側身站在玉窗邊,置景得宜,美得像一幅仕女圖,不過仕女並無矜持含蓄的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