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梭?心兵九訣?蟲魚?
侯齡之收功,負手向前,半跪在屍體身旁,仔細觀察。
蟲魚胸口為那掌力所擊,向下塌陷,衣襟翻開,露出另一道致命的傷疤,這次,他清楚地辨認出刀傷的形狀,心中狂喜,又覺得荒唐:“白雀沒死在鮫宮?她果然還在西域,不過她怎麼和拏雲台的人起了衝突,還殺了二將之一的蟲魚?”
部下見他對著來曆不明的屍體,臉上露出微笑,不免覺得頭皮發麻,小聲詢問:“主上,我們不是還要加急趕往龜茲嗎?”
自打他們的壇主從沙漠回來,便下令總壇,瘋狂打聽白雀的消息,更是在得知有人在龜茲見過形貌相似,身負大刀的女子後,放下手中緊要的事務,馬不停蹄出關,連白藏大人都沒能攔住他,眼下能叫他放緩腳步,這個死人倒是厲害!
侯齡之溫柔地看了他一眼。
自那日追堵羅乾象,偶然在鮫宮地牢中瞥見荊白雀手上的疤痕和她刻在牆上的花後,他確實非常想要立刻見到她,再三確認是否是故人,但他們在長安得到風聲,已是一月之前的事情,拏雲台的人出現在了這裡,荊白雀又和他交過手,這中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此刻再去龜茲,恐怕會撲空,若是……
他俯下身,想要掰開蟲魚緊緊攥著的左手,卻沒能如願,隻能拔劍一揮,將他手指齊斷,從中掏出兩片形製古怪,合二為一的鏡子。即便剛才自己不出手,根據傷勢來看,這人也無法活著走出戈壁,荊白雀要殺人,定然有她的理由,這人臨死,卻將手頭之物看得這麼重,若是放出風聲,讓荊白雀知道自己要殺的人沒死,不需自己去找,她也會來長安一會。
於是,侯齡之把鏡子往腰帶裡一收,翻身上馬,揮了揮手:“走,先回長安,看看怨女那邊有沒有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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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龜茲後,寧巒山和荊白雀本該分道揚鑣,奈何回中原必走河西走廊,而縵縵要先去敦煌一趟,她拖著個奉業,荊白雀不放心,兩人不得不又同路了一段時日。
他們前往龜茲的兩月,縵縵時常心神不寧,路上遇見僧人講經,都會暗示自己坐下來聽一聽,以此積攢福報,為荊白雀祈願平安,日複一日下來,她反倒深受感化,加上這次奉業中毒,若不是為了掩護她逃走,也不會落到蟲魚手中,她心裡難受,在佛前發願,決定從此洗心革麵,金盆洗手,不再做以前的行當,決心跟荊白雀回北農典城,去三十六陂找個正經行當。
然而荊白雀卻告訴她,她們可能不會在北農典城停留,會直接從朔方輾轉夏國都城統萬。
那天一早,他們先在酒舍落腳,幾人齊上黑市,縵縵和小姐妹們報平安,同時收拾起家當,幽人則采買乾糧物資,並伺機和幫中兄弟取得聯係,提早把縵縵的吃住安排好,荊白雀和寧巒山安排人把天城給的那幾大箱子補償拉走,轉頭就迎上腳步匆匆的幽人。
幽人給她塞了一封火漆信,信上還插了三根羽毛:“從都城來的。”
荊白雀臉色一變,避開左右,走到僻靜角落將信抖開,不知是不是奉業的手下回去複命說漏了嘴,果不其然,國都傳令,說陛下正在找她,要她速回統萬城。
此信應是她留在王宮的人悄悄傳出來的。
雖不情願,但不得不歸,何況公羊月也不在,自己當初是以師父為借口出宮,若是被有心人拿捏,恐做文章,再者她出來已快兩年,也確實該回去一趟。
然而,就在同一天,在黑市閒逛的寧巒山,又無意探聽到另一條消息。
“蟲魚可能沒有死,有人在黑市上露過陰陽鏡。”
雖然荊白雀的判斷不會出錯,但寧巒山當捕頭這麼多年,又深諳賭術,從不賭概率,人不好打聽,但東西卻可以問問,排除掉刻意營救的,大漠裡商隊那麼多,萬一就倒黴遇上呢,不過一般人是救不活的,最可能就是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