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為他所用的人,早就該死了。
就像雲棲。
“真狠,舊臣說殺就殺了。”寧巒山冷笑,手指輕輕叩打在牆磚上計數。
舊臣二字尤為刺耳,侯齡之麵色一變,那常年燦爛帶笑的臉擠出一絲冷硬的尷尬,那眼神仿佛在盤算,怎麼樣才能體麵的讓他變成一具不再開口的屍體:“不聽話的狗,如果不能馴服,可不能留給敵人反咬一口。”
他望了一眼灰暝的天空,手握天賞,不欲再耽擱,正準備暴起將他製服,再脅迫他幫自己找到怨女,就聽見身前的人驀然開口:“難怪你可以毫無顧忌犧牲侯笙和董仙府,殺死撫養你的弄碧夫人,從未害過你的師旻閣主……以及,你的姑母,師夫人。”
聽到前麵幾個名字時,侯齡之臉色如常,並不意外,直到師旻的名字從寧巒山嘴裡蹦出,終是眼皮一跳,到馬蔓菁時,他內心已是巨浪翻湧,刹那無措,又刹那哀傷。
“我沒有想……”
“間接殺人就不算殺人嗎?”寧巒山的話卻比他手中的劍還要鋒利。
“你怎麼知道?”
侯齡之平靜而溫和地問,他料到寧巒山在西蜀時對自己多有懷疑,但最多也隻限於天狼手之死與白衣會,卻不曾想他竟能將自己與帝師閣慘案聯係在一塊。
寧巒山冷笑著反問:“連侯信都不知丁酉春真假,那壇主大人是怎麼認出我是小山爺的呢?又或者……怎麼認出白雀的呢?”
侯齡之眼神一閃。
寧巒山不再逗他:“我們辦案講究證據,自然要多方求證,不過最早讓我把兩件事聯係在一起的,還是侯笙。”
“……侯笙?”
“董仙府為何要殺侯三小姐?隻是為了警告侯府之人不要多管閒事入雪山?當然不隻這麼簡單。她之所以被殺,是因為她倒黴,董仙府每年夏季入山,親自來麵見你也當在六七八月間,平日你有書齋為據點,他自然不會冒險入府,偏偏青羊肆剛剛經過了一場大戰。”
“他來找你,被侯笙撞見,若是平時,倒也不懼,可侯信請了大名鼎鼎的‘小皋陶’來辦案,即便你知道此丁酉春非彼丁酉春,你也不敢賭,所以侯笙必死,但卻又不能在那時死在你的院子,於是你一麵找我們喝酒,拖住我們,偷偷給我們下藥,讓我們做不在場證明,一麵安排董仙府將人送回院子,等到夜深人靜約定的時辰到了,再偽造醉酒,殺人滅口。”
“你大概不知道,其實青羊肆大亂那日,侯笙也上書齋去找過你,不過半路碰到弄碧夫人,被她逮了回來,而我與白雀陰差陽錯撿到了她掉落的荷包。雖然那位侯三小姐愛美成癡,多次在人前誇你好看,讓人覺得她行事全憑長相,但實際上,她與你親近並不全是因為那一張皮囊,而是因為她對你有情。”
寧巒山謔笑了一聲:“能安然藏匿侯府多年,將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壇主大人,對付一個涉世未深的小丫頭片子,還不是手到擒來。不過侯家家教森嚴,侯笙本人雖然因為受寵而乖張跋扈,但並非不講禮數之人,事實上她對付嚴厲的侯夫人,很少硬碰硬,多是撒嬌賣癡,也就是說,若這段情有悖人倫,她是萬不敢表露的。”
“她既然敢給你繡鴛鴦荷包,就說明她對你的這段感情有十足把握——她知道你並不是侯老爺的兒子。”
侯齡之眉頭一皺,連他也不曾料到。
他知道侯笙對他親近,但也隻將其當作妹妹看待,他很少待在家裡,兩人相處時間並不緊密,雖有意疏遠,但卻不曾防範,為什麼侯笙會知道?她又是怎麼知道的?
寧巒山適時打斷他的深思:“你是不是在想,自己究竟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