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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晉探案錄 姬婼 3808 字 2024-04-04

寧巒山自嘲一笑,說:“得了吧,王鎮惡祖父出仕秦國,如今不也在晉國軍中乾得好好的,就是,就是……”他渾身劇烈地顫抖:“就是先前那個荊州刺史,平西將軍,不也投靠秦國之後又轉投魏國,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你祖祖輩輩生活在三秦大地,當初選擇投效,如今決意抽身,都是你的選擇。”

熊林還在磕頭,磕得頭破血流後,方才起身,鮮血順著臉頰流淌到下巴,他卻既沒有擦拭,也沒有包紮,沉默著離開。

在他轉身的一刹那,寧巒山眼神晦暗,摸向腰間的刀,輕輕抽出。

但直到人遠去,他也沒有背刺上去,他鬆開刀,朝自己臉上狠狠扇了兩個耳光。就在這時,熊林忽然轉身,一把撿起地上的刀,朝自己心口插去,寧巒山一個滑跪將他接住,滿目震驚,難以置信。

熊林終於輕鬆地吐出一口氣:“你放過我,就是替我擔這罵名,從項五找到我時我就知道,我沒有選擇了,請一定幫我救出老蔡,送老婆子離開這裡,他們,他們都是無辜的。”

寧巒山替他闔上雙眼,真到了那一天,他自己又何嘗有選擇?

——

長安,朱雀大街上,喊殺震天,戰馬狂嘯。

沿街的屋子被火海吞噬,當中有一人彈琴,琴聲隨馬蹄起落,猶如戰鼓,一陣緊密的高音後,滑音收尾,弦斷人死,高頭大馬上的將軍,猛勒韁繩,跨過七零八落的拒馬,手臂上的肌肉鼓起,如河西縱橫的溝壑。

他渾身浴血,麵目猙獰,背後扛著的軍旗上繡著一個碩大的王字。

龍驤將軍,王鎮惡。

在長安,無人不談他的祖父王猛,其人懷有經世之才,平瘡痍之地,複德教之風,定國論策,開辟田疇,弼諧永固,因身居丞相之位,總代入文人之貌,實際上文武兼備,更是用兵如神,淝水之戰後便隱隱傳出說法,說若王景略再多活幾年,苻堅必不會兵敗如山倒!

眼下這位王將軍,氣度雄遠,確實是將門之將,不輸先人之風。

荊白雀放下刀,刀尖點地,倒拖在腰側,轉頭看向馬上的將軍。那目光浸淫血海,看破生死,清冷遺世的美貌也壓不住麵對一國雄兵的無悲無喜,一時間,在場的先鋒軍儘皆膽寒。

此人橫刀攔路,來曆不明,王鎮惡身後的裨將爭先策馬,他卻將人攔住。

“姑娘你……”

南門緊咬著尾巴的追兵已至,項五揮舞著軍旗,打著旗語,仍高喊著:“抓住她!”

秦國王室,姚家親眷,包括那位末代皇帝都在城中奔逃,卻還比不上她一個小小江湖煞星,能受晉軍兩大名將領人前後包圍。

街道兩側,並非馳道,青磚被馬蹄踏碎,飛濺而起,迎麵的碎片驚動王鎮惡的坐騎,他駕馬來回遊移,荊白雀不曾回頭,隻無奈一笑,不緊不慢重新在右手纏上緱帶,用力握住大夏龍雀的刀柄,丹田沉氣,欲奮起揮刃,先斬王師之將。

就在這時,王鎮惡的身後隱有騷動,荊白雀正要一個豹撲起跳,一根長羽箭從後飛落,殺在她腳邊,阻住她的起勢。

兵馬自動分道兩側,一騎步出,馬上端坐著個五十來歲的將軍,他兩鬢星星點點,但麵目卻毫無垂老的疲態,反倒雙目矍鑠,炯炯有神,他的金盔染血,長槊上更是血肉淋漓,渾身充斥著久經殺伐的戾氣,和沉浮世俗官場的沉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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