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不在長安?
總不可能他帶兵去迎擊夏國軍隊了吧!
來不及親口相告的原因,定然是有急事,想快去快回,才不得返回王府,而他當會派人送信的,但這中間一定出了岔子。
思前想後,唯有劉義真可能知道他的去向!
荊白雀輕手輕腳關上窗戶,劉義真瞥見她腰後掛著的神術刀,扶起屏風,請她坐下,不等她開口,心裡咯噔一聲響:“……遭了,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
“阿善呢?”
“他有事,要離開長安一趟,你彆怪他,這事對他來說很重要,是我,我,都怪我,他讓我給你帶個口信,說他去去就回,我給忘了!白雀姊姊,你先回去,改日我親自登門給你賠罪,你需要什麼儘管開口,我讓人給你辦,你是阿善哥哥的朋友,就是我劉義真的朋友!”
荊白雀關切地問了一嘴:“什麼事這麼著急?”
“……和他的親人有關,我不知阿善哥哥有沒有同你說過,他小時候吃過很多苦,長大後一直無法釋懷。”劉義真說話時仔細觀察荊白雀的神情,見她蹙眉而不是展眉,便知她不知情,此事牽連甚廣,便是他爹也不敢多透露,於是委屈巴巴地解釋說:“你不要怪他,這事真的對他很重要,我作為外人,不便多說。”
“我明白了,我不會怪他。”
“真的?”
“騙你做甚,我先走了。”她向窗口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來時我見城中戒嚴,不知發生何事,你凡事小心!”
劉義真道謝,送她離開。
然而,荊白雀並沒有就此出府,而是翻身上樹,伏在枝椏上觀察,不多時,劉義真便派人請來左右侍衛及家臣,臉上沒有半點血色。
她向屋頂靠了靠,揭開瓦片,下方傳來說話聲,正在談論近日長安的劇變。
“……主上,這王鎮惡本為關中之人,借著其祖上在關中的聲望,意欲謀反,才為沈參軍所殺。這王修急急忙忙問斬沈參軍,恐怕也是要犯上作亂呢!”
“這王將軍鞠躬儘瘁,北伐以來,肝腦塗地,赤膽忠肝,為何一入長安便心生二心,怕不是受人蠱惑?”
“受人蠱惑?什麼人蠱惑?”
“自然是北地那些胡蠻子!這長安離心,恐有夏國奸細從中作亂,此人身份恐怕還不低,否則如何許諾姓王的!”
劉義真冷汗俱下,往後退了兩步。
“主上,太尉大人當初留下王鎮惡、沈田子等人,既是為了壯大您的勢力,確保關中安定,同時也為您考慮到退路,叫他們互相牽製,但王鎮惡和沈田子已死,現今輔佐您的武將所剩不多,傅將軍與毛將軍如今正帶兵前去潼關迎擊夏軍,長安隻剩下王修一人,若您當下不做決斷,屆時您就危險了(注)。”
劉義真握著刀,雙唇顫抖,臉色慘白,大汗淋漓,身邊的人你一言我一語,痛聲勸諫,他心中不定,雙眼一閉,高舉令信:
“傳我之令,立即逮捕王修,殺無赦!”
得令之人依次退下去,荊白雀將瓦片複歸原處,順著樹乾滑下,繞過守衛,準備離開。就在這時,方才從屋裡走出的劉家家臣,卻也往附近來,左右確認無人後,站在花架下冷笑:“誰讓那個王修多管閒事,平日老是針對我們,還敢諫言主上,裁剪我們的賞賜,這次是他自己把把柄送到我們手上,可彆怪我們不客氣!(注)”
聞言,荊白雀背對著二人,重重歎氣。
告訴劉義真,殺了左右,保下王修麼?可保下王修,關中就真的不會動亂麼?他們信誓旦旦說與劉義真,王鎮惡與夏國奸細勾結,是虎台等人,還是意指身在王府中的她?這裡會不會有人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如果晉軍之中真的有奸細,她此時相助劉義真,那虎台和夏國那邊……
既無法決斷,不如誰都不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