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大街上的人。
就連剛才那些站在屋簷下因為好奇而伸手去觸碰白色雨水的人, 手上的皮膚也開始潰爛了,並且很快就冒出一個個白色的點。
起先並不怎麼痛。
有一對站在車站下等車的母女。
母親剛買了菜,牽著女兒在公交站等車回家。
隻有幾歲的小女孩此時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她穿著嫩黃色的小鴨子雨衣, 抬起頭用非常稚嫩可愛的聲音問道:“媽媽, 雨為什麼是白色的呀?是牛奶打翻了嗎?”
“是哪個調皮的小朋友乾的?”
“媽媽, 你的手怎麼了?”
“媽媽,你怎麼哭了?你在害怕什麼?”
“雨……是這個雨……”母親看著自己潰爛的皮膚和上麵冒出的羽毛,她明白了什麼,連忙把手機掏出來打電話:“妞妞, 你呆在這裡彆動, 彆出去, 等爸爸來接你……”
母親的話說到一半,啪一聲, 她的手機掉落在了地上, 整個人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媽媽, 他們怎麼了?”
“乖, 彆看!”
母親捂住了女兒的眼睛,她怕嚇到女兒,咬牙堅持,強忍著肌肉仿佛被針紮般的痛苦,愣是沒有叫出一聲, 直到整個人被羽毛覆蓋, 徹底消失。
小女孩看著眼化為了一顆白蛋蛋母親,又看著外麵那些一模一樣的純白色羽毛蛋,大街上已經沒有一個行人了啊。
“嘟——嘟——嘟——”
就連母親撥打出去的電話那頭也成了忙音。
小女孩站在原地,有些茫然, 她不明白這是怎麼了。
她看著天空中不斷降下的白色雨水,伸出手好奇地去捧起這“小朋友打翻的牛奶”最終也走到了大街上,慢慢地化為了一顆小小的毛絨絨的蛋……
那原本象征著聖潔、神聖、無暇的白色卻在此刻成為了人們的噩夢,“神明”的降世帶來的並非幸福而是末世。
凡是接觸到了白色雨水的人,哪怕隻是一點點,都會潰爛並且最終化為雪白的羽毛蛋。
很快,整個城市的大街上就空無一人了,很多原本開車或者在室內的人因為這場雨因為外麵人發出的聲音好奇地出來觀看,等他們反應過來情況不對,拚命往會跑的時候。
卻也已經全部中招了,在痛苦中化為了一顆顆雪白色的羽毛蛋!
大街上,一隻不知道是誰的耳機掉落在了地上,裡麵正好播放著一首哀傷的歌曲,伴隨著嘩啦啦地雨聲,仿佛是在為這場悲劇歎息。
圍觀群眾通過江肆的視角看到了外麵發生的一切。
「天呐,太恐怖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覺得有點難受,胸口悶悶的。」
「我也是,有點難過……」
雖然都知道這是一個虛擬的世界,都知道這些人是npc,他們隻是一串串冰冷的數據。
可是這裡的人、這裡的衣服、這裡的建築、這裡的每一樣東西,都太真實了,太像了。
就好像是他們原本世界的翻版。
讓人不免產生共情,仿佛這一切是發生在現實世界裡的。
然後他們也就跟著冒出了一個細思極恐的想法。
“米大海的願望是成為現實世界裡的神,係統在幫他實現……”
“所以……如果……我是說如果,米大海贏了,這場遊戲輸了……”
“我們是不是就會被這樣淘汰?”
渾身皮膚潰爛,從裡麵長出無數根白色的羽毛,成為一顆顆雪白的蛋,最終孵化出惡心而恐怖的天使。
“我日,你彆說了,我要惡心死了。”
“啊啊啊,我寧願死也不要變成那種東西!”
可不是嗎,光是想想那種感覺,就已經足夠讓人發毛了。
江肆回到賓館後,開始脫身上的裝備,他的動作非常小心,以確保不會沾上一丁點的白色雨水。
從剛才的情況來看,隻要一點就會被“感染上”,隻是速度快慢而已。
奚又菡正好拿著垃圾下來,看到他這陣勢,愣了一下,奇怪道:“江肆,你怎麼了?”
她剛才和向琳在房間裡吃晚飯,並沒有注意到外麵的情況。
江肆還沒有回答,有兩人匆匆地跑了下來:“完蛋,出事了,出事了!快叫江肆回來!”
這兩人一個叫戚千雁一個叫戚嘉,戚千雁是除了江肆之外隊伍裡年紀最小的,是剛上大一的學生。
戚嘉則30出頭,兩人原本並不認識,一個住北方,一個住南方,但因為恰好都姓戚,所以戚嘉就把戚千雁當作妹妹看待了,在賓館的這五天裡很照顧她,剛才吃飯也是在一起的。
她們的房間有陽台。
吃著吃著,戚嘉聽到外麵有聲音,站起來往外看了一眼,就是這一眼,她也發現了不對勁兒,連忙跑出來通知大家。
“江肆,原來你已經回來了啊!”
兩人剛鬆了口氣,向琳、唐宋明也不約而同地跑了出來,大喊有情況。
奚又菡忙問道:“發生什麼了?”
江肆來不及解釋了,他摘下了摩托車頭盔,立刻說道:“把大門後門都關上,還有旁邊的窗戶,千萬不要被雨濺進來了。”
好在為了預防這樣的突發情況,這五天玩家們基本不出門,吃喝拉撒都呆在賓館裡,偶爾出去買點東西也是在就近的小商店、便利店裡。
——畢竟在恐怖片裡落單就是死得最快的。
而且為了方便行動,他們還包下了這整座兩層樓的小賓館,這裡沒有彆的客人,服務員也隻在每天早上晚上各來一次打掃。
所以現在賓館裡全是自己人。
“啊?”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玩家們都很聽江大佬的話,紛紛行動起來。
唐宋明從前台的櫃子裡拿出鐵鏈鎖,來幫著江肆鎖玻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