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小女孩美滋滋地舀出一鍋紅燒兔肉,先分出一碗來,熱氣騰騰地給孟盞送去。
“那個好看的大姐姐打了張屠戶家臭小鬼的屁股,叫他再也不敢來欺負小荷了。娘親說過,人要學會知恩圖報,這一碗是小荷的,小荷不吃,給大姐姐吃,剩下的爹爹吃。娘親的話,小荷都記得...”
孟盞吮著手指上沾到的醬汁,意猶未儘,好久都沒有讓肚皮這麼舒坦過了。
她寬慰自己,內力雖報廢了,可是身子骨得練硬朗,要是以後闖蕩江湖被人抓了,至少能抗住打。
畢竟,畢竟不會再有人護在身前。
一隻啃得乾乾淨淨的兔腿呆呆得從嘴邊放下,孟盞若有所思,滿嘴的油掛在蒼白恬淡的麵孔上,眼裡儘是哀傷。
全村的人都知道孟盞的病難治,小荷以為她是為此而神傷,立即像個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經安慰道:
“以後小荷還去釣魚,還去抓野兔,做多多的肉肉給姐姐吃,姐姐吃的越多,就能好的越快。這是娘親告訴小荷的。小時候小荷也常生病,娘親便宰豬給小荷吃。現在沒錢宰豬了,但小荷的身體現在棒棒的,不叫爹娘擔心了。
”
小女孩自豪地說,“爹爹這次回來,還誇小荷長大了,把家裡打理的井井有條,就和娘親在的時候一樣...”
孟盞不願掃她的興,趕緊拿紙抹乾淨了油,捏捏小女孩圓嘟嘟的臉,誇讚道,“小荷真棒!那小荷爹爹這次,瞧見了啥外頭的新鮮事沒有呀?”
村裡的人幾乎世代隱居避世,出去了還會回來的,隻有小荷爹一個。
他是孟盞唯一可以了解外界信息的渠道,她騙不了自己,她害怕聽到,可又渴望聽到葉逍遙的消息。
小荷點點頭,手腳並用的比劃起來:“爹爹說,外頭的皇帝,娶了一個新媳婦,竟是他的兒媳,從他兒子手裡搶來的。但也因此,舉國同慶,皇帝下令為她蓋好多好多的宮殿,有那——麼大。
那需要好多好多的勞力,等開春了,爹爹還想再出去碰碰運氣,說不定還能找著活乾。”
小荷有些失望,她心裡不希望剛和爹爹團聚沒幾個月之後又要分彆。
“爹爹說,本來這趟替人蓋婚房的工錢,夠我們倆置辦個營生過活,不必再出去討生活了。可是那挽花山莊的莊主臨時變卦,房子又不修了,工錢因此打了折扣,想著快過年了,這才先回來的。”
挽花山莊莊主,葉震天?修婚房?這也真稀奇了,都年過半百的人了,他和誰成婚?不會也是搶了個兒媳吧?
孟盞在心中戲謔地嘲諷著,片刻後,她心思一動,輕聲輕氣得問,“小荷,你爹爹有沒有說,婚房是給誰用的呀?”
“他的大徒弟,葉逍遙。”
兔腿骨哐當落在地上,還打翻了沒吃完的肉。門外曬著太陽的黃狗一個箭步叼起就跑,小女孩驚呼一聲,拔腿追去。
什麼葉逍遙?哪個葉逍遙?葉暉又收了一個葉逍遙?給新葉逍遙招童養媳?
孟盞抱著肚子狂笑,笑得比哭還難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誰在哭墳。
她笑得直不起腰來,隻覺得腦袋越來越沉,好像聽見了小女孩在喊她,可是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