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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憐把自己的打算簡單地複述給梁衣聽,令她馬上去城裡找到老廖,問出秘庫的鑰匙所在。
蘇醒後短短一天內,她展現出驚人的恢複能力,冷靜而隱忍地在頭腦中部署下一步計劃。
即便現在的自己勢單力薄,想要阻止幫會墮落,隻怕任何人聽了也隻會搖頭,她卻沒有想過這些後果,她早就把北邙的命運和自己牢牢地綁在了一起。
秘庫的門被緩緩推開一道縫隙,潮濕陰冷帶著黴味的空氣撲鼻而來,差點把剛剛恢複了五六成的沈憐熏得再次昏過去。
這間秘庫有多久沒打掃過了?
她捏著鼻子小心翼翼地貼著牆麵移動,也不敢點燈,徒手從第一排的書架開始摸。
這間秘庫,自那場大火之後,秘籍被盜被燒的傳聞一夜之間傳遍了全城,再無人覬覦。
如果《滄浪破天訣》沒有被盜,那麼存放它的最佳地點必然是這間曾經的失竊現場。
雙手拍在冰冷的隕鐵櫃上,空空如也,拉開抽屜,都是空的。
沈憐輕歎一口氣,會不會是自己猜錯了?可是沒試過又怎麼知道不會有希望呢,幫會腐敗成這個樣子,再差又能差到哪兒去,就死馬當活馬醫吧。
沈老太君評價過沈憐最大的優點就是堅韌,她不是沈家堡同期的姊妹裡最聰明、最美貌、或武學天賦最高的那個,但她卻是性格最堅韌,擁有扭轉局勢之能的那個人。
換句話說,她是天生的領導之才。
從小在姐妹堆裡長大,聽過不少姐妹為情所傷的故事,沒想到自己也會落到這種結局,做了男人的墊腳石,差點沒頭沒腦地死在他手裡。
沈憐緊緊攥住拳頭,忍耐多日的心酸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裡才敢攀上眼角。
她無比懊悔自己的天真,可是隻要回想到她和冷昔年的點點滴滴,卻還是繞不出心裡這個坎。
她始終想不通,冷昔年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的?
一束細線般的亮光驟然延伸到了沈憐的腳底,她急退兩步,翻上高高的櫃子,伏低身子壓在櫃上。
除了她突突的心跳聲,又多了兩個腳步聲,有人進來了!
一個佝僂著背,一手舉著燭台的老奴,賠笑著說:“這點子事,李掌門神機妙算,幫主何須掛心?我們就聽李掌門的,在這兒等著瞧好了。”
那個被燭光包圍的人正是冷昔年,他一如既往地愁眉苦臉:“她讓我來這裡等,她自己怎麼沒來?”
沈憐在心中冷笑,冷昔年不是對外稱自己感染風疾,不見客嗎?倒有心情跑來這個陰濕的地下秘庫來,就不怕自己的風疾更重?
還有這個一臉奸詐的老奴,除了餘富還能有誰,沈憐見他諂媚的笑臉,強壓住胸中的一陣不適,謹慎地把身子往暗處挪了挪。
“李掌門吩咐過小的在此地陪著幫主您,等她來了一切自有分曉的。”
冷昔年不耐煩地問:“她特地讓你來通知我?她為什麼不親自跟我說?”
餘富的臉不易察覺地抽了一下,說:“…這個小的也不清楚。李掌門的還交代了小的,給幫主熬好安神湯,她說最近幫主操勞過甚,恐傷了身子,一定要看著幫主好好地喝下去才安心。”
他邊說邊從另一隻手臂上挎著的食盒裡,端出一碗黑乎乎熱騰騰的湯藥,恭恭敬敬地送到冷昔年麵前。
“李掌門說,這是她從聖教特地求來的方子,她們聖教中人常年久居風沙之地,就靠這副方子抵禦嚴酷環境,因而極少生病,還能增強武學造詣…”
聽到這一連串的好處,冷昔年眉頭逐漸舒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