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憐的步子很穩,似乎絲毫不受環境的影響。她的身影即便沒入這團肮臟之中,也像一朵開在淤泥中的粉色蓮花,清麗、高潔。
越往下走,冷昔年嗚嗚咽咽的哭聲傳來。
他還是那個不中用的樣子,把臉擠在兩根欄杆的縫隙裡,聽到有人進來了,不管是誰就扯著嗓子語無倫次地亂喊。
這才幾天功夫,他的精神已被這個地方摧殘得幾近崩潰,難怪沈憐爽快地答應了岑墨安的要求,隻要看看冷昔年這副德行就知道了,再不抓緊問出點什麼來,冷昔年這個軟骨頭,隻怕過不了多久就要瘋了。
體臭、口臭、和環境的酸腐臭,種種臭味刺鼻,岑墨安不得不撩起袖子擋住口鼻。
舍得將多年情人投入此地,看來她是真的對冷昔年死心了。
女人絕情起來,不哭不鬨,卻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滄浪破天訣》還在幫會裡吧?你把它藏哪裡了?”沈憐直入主題。
聽到滄浪破天訣這幾個字的時候,冷昔年的眼角微微得抽搐了一下,又繼續他的裝瘋賣傻。
“阿年,我們認識多久了,你還不了解我的脾氣嗎?
我既然能在大家的口誅筆伐之下留你的命,你現在又何必用裝傻來保命?
我現在隻想知道《滄浪破天訣》的下落,你若願意說出來,便可以將功抵過。”
沈憐一番話無微不至,路都替他鋪好了,就看他會不會選,“你真的想在這個鬼地方待一輩子嗎?”
軟磨硬泡,好話說儘,這對昔日情人之間的信任,看來是蕩然無存。
冷昔年隻當沈憐在作秀,咬死不鬆口。
在岑墨安看來,《滄浪破天訣》的所在,是他們不殺冷昔年唯一的理由。但就算把幫會翻了個底朝天,隻要《滄浪破天訣》不會自己長腳,被沈憐找到也隻是時間問題。
就像沈憐說的,他不交代,最好的結局無非就是在骨牢裡幽悶至死,這還不如一刀結果了他來得痛快,難道冷昔年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嗎?
不,不對,冷昔年又不是真的傻了。他是在賭,賭沈憐來不及找到《滄浪破天訣》。
他在等,等某個人來救他出去,再將《滄浪破天訣》取走,因為知道《滄浪破天訣》在哪裡的,隻有他。
誰會來救他?
誰想要《滄浪破天訣》,誰就會來。
岑墨安想通了這一點,附在沈憐的耳畔低語了幾句,沈憐點點頭。
二人交換位置,岑墨安彎下腰蹲在地上,不顧冷昔年身上撲麵而來的惡臭,仿佛是他掏心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