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夢境(2 / 2)

而後又生出幾分不可思議來,她作為一個旁觀者尚且如此,顧衍卻像是沒有痛覺一般。

取箭頭的過程乾淨利落,並無半分遲疑呻/吟。

楚照槿從那粘連著血肉的箭頭上彆過眼:“我來給你包紮吧。”

褪去衣衫後,肩胛處的傷口完全暴露出來,皮肉翻出來甚至可見白骨,更顯血腥可怖。

下移幾寸的胸膛處,嫩紅的皮肉上覆著的黑紅色的血痂還未完全脫離。

楚照槿張了張嘴,斟酌著問出來:“你的舊傷還沒好啊。”

顧衍靠著牆壁朝後一躺:“承蒙公主殿下所賜,那一刀紮得可是狠呢。”

“還不是因為你先掐本宮的脖子,本宮這是自保。”楚照槿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就不該對他心軟。

披帛繞過顧衍的肩胛,楚照槿拉著披帛的兩端緊了緊,本想借此出出氣,誰知顧衍竟是麵不改色,叫不出一聲疼來。

楚照槿自知是自討沒趣:“你這人是什麼做的,果真不怕疼。”

顧衍將衣服拉好:“你不怕我騙你?”

“起初本宮的確這樣想。”

楚照槿哂笑,“後來冷靜下來細想一番,本宮也不是個傻子吧,被你騙了一兩次,難不成這一次還分辨不清真假來。你若是做戲,何必逃命時候還要帶上《鳳川圖》。”

“為什麼不一個人逃跑。”顧衍再次開口,等她的答案。

“啊?”楚照槿遲疑著看向他。

熊熊火光倒映在他深沉的眼眸中卻敵不過那深沉的墨色,她想透過他的麵具看出些什麼。

本以為重活一世,千帆過儘,能看清世上的大部分人,可眼前的這個人她卻看不透了。

先前興和樓一案,她對顧衍心生懼怕,是源於他無半分怵惕不忍之心。

如今有此一問,她明白,這樣的不忍他對自己也是沒有的。

顧衍冷眼看世人,亦冷眼待己身。

“那你呢。”楚照槿心頭有一處地方軟了下來,“以你的功夫手段分明能夠全身而退,何必救本宮,而不是讓本宮一人在犢車裡自生自滅。”

顧衍眸中的火舌顫了顫,一絲情緒伴隨著火光的跳動銷聲匿跡,薄唇勾起的弧度明顯輕佻。

“我是公主的姘夫,合該同公主死在一處的。”

楚照槿活了兩世,尚未聽過如此不知廉恥的話,一時間搜腸刮肚竟找不出回懟的話來,臉頰感到一瞬的炙熱。

“本宮何時答應過你!你願意當奸夫,本宮可不願自甘墮落。”

楚照槿扯了烤兔子的腿,懟進顧衍手裡,“閉嘴吧你,早知你死裡逃生還說不出半句正經話來,本宮當初便不該心軟救你。”

兔肉上滋滋冒出油脂,濃厚的肉香對於兩個整日未進食的人來說,自然稱得上誘惑。

“你烤的這兔子扔在炭火堆裡都能濫竽充數。”

焦糊的苦味摻雜在其中,兔子腿被烤得焦黑,實在賣相不佳。

顧衍兩隻捏起一絲烤焦的兔肉,麵上頗為嫌棄,“幸而公主生來高位養尊處優,若是終日自己洗手作羹湯,說不定哪一日便會將自己毒死。”

楚照槿將那兔腿奪過來,塞進自己嘴裡,狠狠瞪他:“你愛吃不吃,餓死了也不關本宮的事,跟著你總沒好事,如你所願,本宮要自己逃命了。”

心裡頓時沒了好氣,楚照槿便是看他一眼都覺得氣血上湧,將顧衍身上披著的嫁衣外袍搶過來,提了衣裙奪門而出。

顧衍沒攔她,越過那片火堆的光暈去看她的背影,口舌間焦糊的苦澀慢慢淡下去,拾起身旁楚照槿不知從什麼地方采來的野果。

他垂眸看著手裡的果子,小小的一顆在修長的指節中轉了又轉,半晌送入口中。

顧衍眉心微蹙。

小公主將東西烤糊也就罷了,怎麼能連采的果子都不好吃。

想罷又不可置信似地咬了第二口,還是一樣的酸澀,牽扯著周身的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