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思沒時間想入非非,就被陸祈拉著上樓去泡熱水澡。
“客衛,沒人用過的。”
陸祈低沉解釋著,莊園內房間多,這個客臥和主臥同一層,平時也沒有什麼人來住,一直都空置在。
他不喜歡自己的地盤出現陌生的人和事物,不過李長思不一樣,他要她在自己視線看得到的地方。
李長思被室內的暖氣一吹,全身漸漸暖了起來,隻是衣服貼在身上難受,她在外麵雪地裡呆了一個小時,寒氣入體,最好還是泡個熱水澡,否則回去就得感冒。
次臥也是套間,臥室帶會客廳、浴室和書房,裝修風格極簡大氣,到底是山頂莊園,就連次臥都這樣的豪華。
李長思掃了一眼套間裡的浴室:“陸祈,洗浴用品沒有。”
“我去隔壁拿。”門外走廊傳來男人沉穩的聲音,腳步聲漸遠。
其實是有的,李長思勾唇看著沒有開封的洗浴用品,她隻是想用陸祈同款,今天心情有些糟糕,想放.縱呢~
陸祈很快將洗浴用品拿給她,純黑的瓶身,沒有任何的標識,拿到手上便聞到了一股極淡的冷檀香味,還有獨屬於他的味道~
李長思:“就一瓶嗎?”
“嗯,研發部研發的,一瓶多用。”
李長思點了點頭,光腳拿著瓶身進去,浴缸很大,她一邊放著熱水,一邊衝了個澡,熱水從頭頂直衝而下,身子漸漸暖和起來。
她拿起黑色瓶身,研究了一下陸祈用的洗浴產品,不是市麵上常用的啫喱狀,而是一顆顆黑色的凝珠,猶如黑寶石,軟軟的彈彈的,遇水即溶,指尖都是冷檀幽香。
她放了幾顆凝珠到浴缸裡,便見凝珠快速地融化。
李長思泡了半個小時,泡到連頭發絲都是陸祈身上的味道,這才從浴室裡出來,浴室外放著乾淨的浴巾和衣服,不是女款的,是男款襯衫和毛衣。
李長思勾了勾唇,其實她已經打電話給丘比,讓丘比送換洗的衣服來。不過她更喜歡穿陸祈的衣服。他的衣服看起來就很好穿的樣子。
李長思換上襯衫和毛衣,將頭發吹的半乾,就聽見外麵傳來敲門聲,管家壓抑著激動的心情,微笑道:“思思小姐,薑茶已經煮好了,午餐您有什麼特彆想吃的嗎?”
先生的口味清淡,而且雪日裡胃口不佳,吃的極少,特意讓他來問李長思的口味。管家揣著一顆激動的老父親的心,就差要將莊園裡裡外外重新打掃一遍了。
李長思打開門,接過溫度剛剛好的薑茶,問道:“陸祈呢?”
“先生在樓下的茶室。”
管家喜笑顏開,先生心情好的時候才會待茶室裡品茶,李長思要是不來,這時候一般都是把自己關一整天不出現的。
李長思點了點頭,端著薑茶下樓,走到一樓的偏廳,突然想起來,回頭衝著管家一笑:“中午想吃火鍋。”
跟陸祈一起吃火鍋看雪景,好像還挺有趣的,她之前聽田野嚷著吃火鍋,還沒吃過呢。
管家錯愕了一下,隨即微笑道:“好的,思思小姐。”
他得趕緊讓人送最新鮮的火鍋食材上山。
陸祈在茶室裡看外麵絮絮揚揚的雪花,他很討厭下雪天,因為冰冷潮濕,清冷孤寂,山頂的雪似是要將一切都埋葬掉,生命裡隻剩下慘白的顏色。
隻是今年的雪日,似乎有些不一樣,他竟然能夠心平氣和地坐在茶室裡,看著庭院裡的雪景,綠色的景觀樹猶如結了一層薄薄的霧凇冰晶,棉花糖在雪地裡撒歡地跑來跑去,毛茸茸的小尾巴上滾的都是雪花,有些活潑。
“你在看小棉花糖呀?”李長思端著薑茶,湊近他,尾音微微勾人。
淡淡的冷檀幽香襲來,微潮的發絲落在他的胳膊上,陸祈身子微微緊繃,握緊手中的杯子,稍稍拉開點距離,看向李長思。
這一看,越發的後悔,因莊園內沒有女士的衣服,她穿的是他的衣服,黑襯衫和米色毛衣,露出一對性感的蝴蝶鎖骨,和雪白筆直的長腿,侵襲而來的味道還是他常用的洗浴用品的味道,就像是全身都沾滿了他的味道。
這樣的念頭讓他眼睫微顫,還不如不拉開距離。
陸祈掩去眼底的暗光,冷淡低沉地說道:“嗯,今日你來找我是什麼事情?”
李長思坐在他對麵的蒲團上,捧著薑茶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煙煙嫋嫋的茶香彌漫。
“想見你就來了呀。”
也沒有特彆的理由,雪日裡她不能一個人呆著,會深陷過往的事情無法自拔,抑鬱很多天。
陸祈指尖動作一滯,看向她被熱茶氤氳的精致眉眼,見她烏檀色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過來,有些僵硬地點了點頭:“想來便來吧。”
“你是在跟自己對弈?”李長思視線被一邊的圍棋吸引,想起這個月有圍棋定段,還是棋院特意加開的比賽,她參加完宣依依的生日宴就得去參加比賽,頓時來了興致,“我們下一盤吧。”
陸祈點頭,將未下完的棋局收了:“黑子先行。”
這是讓她?
李長思細長的眼眸勾起:“約個彩頭?誰贏了許對方一個心願?”
“可以。”陸祈紳士地點頭。
李長思伸手取過棋罐,摩挲著手中的黑子,按照常規的思路開始落子,兩人下的極快,幾乎都不需要思考,很快棋盤上就落了一大片,各有勝負,不相上下。
隻是下著下著,李長思唇角的笑容慢慢消失,陸祈的棋路猶如綿綿不斷的春雨,沒有任何的攻擊性,但是在不斷地布局麻痹對手,等對手察覺時已經是回天乏術。這樣的棋路她前世在一個人身上看到過。
她好勝心強,下棋既沒有耐心,攻勢又猛,常常殺的她那些兄弟姐妹們臉色鐵青,怒摔棋盤,隻是遇到高手便落了下乘。
先生改不了她的性格和棋路,便坐下來與她慢慢對弈,用這種吞食的手法一點點地磨著她的耐心,一坐就是一下午,硬是將她的急躁磨得七七八八,沉穩了幾分。
李長思指尖輕輕摩挲著棋罐,開始中途改布局。
陸祈見狀,薄唇微微上揚,沒有急著下殺招,甚至露出了缺口,打造了一隻兔子籠,等著毛茸茸的小兔子自投羅網。
兩人在茶室裡下棋,管家看著已經送上山的新鮮食材,急道:“這要下到什麼時候?午飯時間到了。”
宋茂麵無表情,李長思一來,果然沒好事,先生三餐時間都要亂了。
“宋助理,山腳下有輛大眾****車,要放上山嗎?”
宋茂:“嗯。”
得,她來也就算了,結果還帶拖油瓶來。想到李長思的經紀人,宋茂臉色更臭。那經紀人拉黑過他,還怒噴他是騙子,什麼智商?難怪帶李長思帶了三年,依舊糊穿地心。
丘比一路開車上山,又急又氣,他就知道送李長思來是山頂準沒好事。他前腳才回到公司,後腳就打電話讓他送衣服?衣服!!!
就算乾.柴.烈.火,那小白臉連給他們家崽買新衣服的錢都沒有嗎?這是什麼絕世軟飯男?
不行,回頭就讓兩人分手,趁著他們家長思年輕美貌,找什麼不比這個小白臉強?
丘比怒火衝衝,一個漂移,硬是將大眾車開出跑車的豪邁感,一路衝上山頂,然後就見穿著標準管家服的管家撐著黑傘,微笑地等在林蔭道邊。
丘比氣場一軟,管家出門迎接?這麼正規嗎?
“請問是思思小姐的經紀人嗎?這邊請。”
丘比:“好的,謝謝。”
丘比拎著一大袋子衣服,氣歸氣,他給崽崽選的依舊是美貌的裙子,畢竟他帶出來的崽,必須在任何地方任何時候都要美的冒泡。
就是李長思這人挺一言難儘的,以前要死要活地戀愛腦,現在冷靜下來破罐子破摔了,不是穿T恤就是穿羽絨服,白瞎一張臉。
丘比隨著管家穿過落滿積雪的林蔭道,看著不遠處古典氣派的莊園,心裡有些發怵,不對呀,山頂不是黑卡主人的住處嗎?草,他們家思思不是跟小白臉約會,是來還債的?還是肉.償?
丘比眼前一黑,險些摔個狗啃泥,他不是才刷了120萬嗎?崽崽現在代言賺了錢,有錢還呀?
“丘先生,思思小姐和先生在下圍棋,您午飯用過了嗎?”
“用了,用了。”丘比揮手,哪裡還有心思吃飯,趕緊把小祖宗領回家去,以後最好跟這黑卡主人一刀兩斷。他心臟病不好,已經可以預想到在他和崽崽大紅大紫的時候,突然被爆出醜聞,什麼李長思欠.債.肉.償,李長思有後台,李長思私生活混亂,天,窒息,他要窒息了。
這簡直是從白灼那火坑跳到了另一個火坑!
丘比喪的不行,跟著管家進屋,見莊園太大,連正廳的都沒開,管家帶他進了偏廳,偏廳內陳設古典雅致,他還以為自己誤入了哪個宮殿。
“思思小姐在茶室裡下棋,您要不等一等?”管家是希望他去喊李長思的,這樣先生就能正常用餐了。
丘比看著這富麗堂皇如宮殿的莊園,神思恍惚地點了點頭,隨即反應過來:“我去喊一下長思。”
趕緊回去吧,小祖宗,這黑卡主人一看就賊有錢,咱玩兒不過他。
丘比隨著管家朝著茶室走去,遠遠就見李長思穿著男款的大毛衣,性感嫵媚地坐在蒲團上,頓時眼前一黑,他的崽呀,受了大罪了。這該死的老頭子!
丘比雙眼冒火地看向李長思對麵的50多歲的老頭子,然後呆滯。
李長思看著被動的棋局,瞥了一眼丘比,懶洋洋地說道:“你來了,衣服放邊上,我回去的時候再換。”
室內開了暖氣,她光腿也不覺得冷,早知道就讓丘比彆送衣服了,她之前的衣服烘乾也能穿回去。
“你讓經紀人送衣服過來?”陸祈嗓音低沉地開口,微茶色的瞳孔冷淡看了一眼男,經紀人。
她讓男,經紀人去她家拿衣服?嗯?
陸先生眉頭皺的能打結。所以李長思的一應私生活都由一個男人打理?這男人還能隨意進出她的公寓?
這是什麼糟糕透頂的事情。
“您好,我是李長思的經紀人,丘比。”丘比膝蓋險些一軟,嚶嚶嚶,誰來告訴他,50多歲的老頭子搖身一變變成20+的俊美小白臉,還是這種住山頂莊園的頂級富豪,寬肩窄腰大長腿、穿著毛衣都能看出腰腹沒有一絲贅肉的小白臉,啊呸,富豪。
“嗯,之前的衣服不是弄濕了嗎?不想穿,就讓丘比幫我送了一套過來。”李長思心不在焉地應著,還在琢磨棋局。
弄濕了?這麼激烈的嗎?丘比感覺呼吸有些困難,太野了,年輕人玩的太野了。受不了了!
管家弱弱地提醒道:“思思小姐,您點的火鍋好了,要不要吃完再跟先生繼續下棋?”
“嗯?火鍋來了呀。”李長思頓時覺得饑腸轆轆,她早上還沒吃東西呢,“不下了,下午再下。”
管家臉色一喜,連忙吩咐人將午餐擺上來。
丘比連忙將李長思拉到一邊,激動地問道:“崽,你不是說黑卡主人是50多歲老頭嗎?這怎麼看也不像是老頭吧?”
“搞錯了。”
李長思嫵媚的大眼睛瞥了一眼陸祈,不過也跟老頭沒多大區彆,過的就是和尚的生活,從昨兒撩到手,他連她小手都沒碰過,哦,有過兩秒鐘的接觸,就是按住她的手不讓她點外賣來著。今兒她穿的也挺性感的,結果他的視線都沒看她。
陸祈,不行?
“這種事情也能搞錯?不是,你跟他到底什麼關係?”丘比壓抑著激動,“黑卡主人應該有不少的資源吧,崽,你們都這種關係了,他有興趣投資影視行業嗎?”
崽崽跟這男人不虧,年輕身體棒,有顏有錢,怎麼看都是他們家李長思賺了呀,賺翻了。
這不比跳白灼那火坑強一萬倍,而且這是個素人,沒粉絲的,以後鬨出點啥也沒有對方粉絲網暴,完美!
陸祈見那男經紀人拉著李長思一陣嘀咕,薄唇不悅地抿起,他記得李長思的那家經紀公司也是集團名下的眾多資產之一?
“長思,先吃飯。”聲音比以往都低沉了幾分。
李長思被這性感的聲線蘇了一下,警告地看了一眼丘比:“彆乾蠢事!”
她跟陸祈在一起又不是饞他的錢,她是饞他的臉,饞他的身子!談錢多沒意思,以後要是鬨分手還有經濟糾紛,麻煩!
丘比:“真的不問問?”
沒準就同意了呢!
李長思:“……”
午餐吃的是火鍋,長餐桌上擺滿了才運上山的新鮮食材。
李長思要了一份菌湯牛奶的小鍋底,見陸祈要的是清湯小鍋底,看了一眼他的皮膚,嗯,難怪皮膚比女孩子的皮膚都要好,原來是養生有道。
丘比也磨磨蹭蹭留下來吃飯,主要是有些興奮,厚著臉皮不舍得走。
丘比:“我要牛油鍋底,謝謝。”
管家給他上了一份單獨的牛油辣湯小鍋底。
陸祈吃飯一般不說話,李長思也埋頭吃,丘比看了看在身後站的筆直的管家,他吃飯時被人盯著看,而且不說話會很難受啊啊啊。
最後丘比將視線投向宋茂。
“宋先生,好久不見呀,之前你說的那份財產捐贈還有效嗎?”
宋茂正在喝湯,一口湯險些噴了出來,這經紀人有毒吧?
陸祈冷淡地看了他一眼。
宋茂連忙放下筷子,低聲說道:“先生,是CBD的一套公寓,當時見不到李女士,所以找的她經紀人。”
所謂的財產捐贈確實是真,隻是先生不想見李長思,他負責去調查,如果李長思接受那份捐贈,就看先生怎麼處理她了,結果誰能想到事情發展會這樣的急轉直下,匪夷所思。
宋茂內心如同日了狗一樣。
現在李長思不僅登堂入室,而且還蹬鼻子上臉,完全將他們家先生拿捏住了,讓先生雪日裡出門去接她,穿先生的衣服,跟先生下棋,現在還留下吃飯!!!
宋茂心裡有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所以,你之前為什麼要送我公寓?”李長思慢條斯理地開口,細長嫵媚的眼眸看向陸祈,早就想問了,他們之間除了那張黑卡,他跟她爸媽還有什麼交易?
不過以陸祈的身家背景,怎麼會跟原主這樣的家庭扯上關係?
陸祈眼睫如鴉羽垂下,俊美的麵容高深了幾分,一邊的宋茂嚇得臉色微變,連忙說道:“這事先生並不知情,是我自作主張的,因為您之前刷了先生的黑卡。”
李長思勾唇,似笑非笑:“所以那黑卡不能刷嗎?”
宋茂內心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這事怎麼越描越黑,越說越複雜呢,該死的經紀人!怎麼會想到這一茬?
陸祈冷淡開腔:“給你的東西就是你的,宋茂做事有時有些失分寸,並非有意。”
宋茂憋屈地道歉:“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
送公寓確實有些侮辱人了。
李長思朝著陸祈傾身,眼波勾人,吐氣如蘭:“我不喜歡公寓,也不喜歡黑卡,下次把你送給我就好。”
餐桌雖然長,但是坐在桌子上的三人包括身後站著的管家都聽到了。
宋茂麵無表情,先生都已經承諾黑卡不收回了,她竟然還不知道滿足,還想要先生,無恥!卑鄙!貪婪!
丘比老臉臊的通紅,他們家崽崽平日裡那麼冷淡端莊的一個人,怎麼遇到小白臉就把持不住,撩的上天入地呢!草草草,這是他不付費就能聽到的嗎?
管家忍住笑,按捺住內心的激動,像是一下子年輕了十歲,他還能幫先生帶娃,他可以的!
陸祈絲毫不為所動,冷淡開口:“吃飯!”
聲線低沉,距離感倍增。
李長思輕輕歎了一口氣,看來不小心得罪他了。下午的棋局估計他不會放水了。惆悵~
一頓飯吃的如坐針氈,好在很快電話就進來。
丘比躡手躡腳地起身去接電話,然後聲音忍不住拔高一個度:“脫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