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如雲見狀,迅速轉換了表情,臉上堆起了恰到好處的笑容,向他們行了一禮,“見過王爺,這位便是傳聞中的王妃吧?近幾日府中上下大小事務皆由我代為打理,本應早日來向王妃請安,無奈瑣事繁多,拖延至今,還請王妃海量包容,勿怪罪小女子。”
從她的言辭中,透露出對王府內務掌控的自信,甚至沒有自稱為奴婢,明顯把自己擺在了一個更高的位置。
沈婧清眉頭稍展,以一種溫和而又不失探究的語氣詢問七殿下,“這位是……?”
一旁的如雲臉色微微一變,藏於袖中的手緊握成拳,但在七殿下威嚴的目光之下,她不得不維持住臉上的微笑。
七殿下抿了抿嘴唇,聲音平靜而不乏冷淡地介紹道:“她叫如雲,是我生母的貼身侍女,從小就在我身邊照顧我,算得上是半個長輩。如雲在府中確實勞苦功高,忙得沒有時間親自與你交接各項事務,婉兒,作為家中的女主人,我希望你以後能多多照顧她,給予適當的關照。”
言畢,他充滿溫情的目光在沈婧清的臉上流連,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傳遞著無聲的支持與信任。
如雲強忍著內心如同野火燎原般蔓延開來的憤怒之焰,那怒氣幾乎要衝破喉嚨,但她深知在此刻爆發隻會讓局勢更加不利。
長輩?這二字仿若利劍,直刺心間,而更讓她心寒的是,自己在王爺心中,究竟是以何種麵目存在?丫鬟?這個簡單的詞彙,仿佛一把鋒利的匕首,割裂了她多年付出的所有情感。
她竭力維持表麵的平靜,唇角勉強勾勒出一抹微笑,語氣儘量平和地解釋道:“是啊,王妃或許未曾知曉,我與王爺自幼便情深似海,形影不離。自九王府奠基之日起,我便主動擔起了內務管理的重責,力求讓王爺無憂無慮,得以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國家大事之中。我們之間的情誼,宛如磐石,堅不可摧,其中滋味,非外人所能輕易理解。”
沈婧清的聲音依舊溫柔細膩,卻字字猶如寒冰,直擊要害。
“哪裡哪裡,你所言極是自然,我與我的乳母之間,亦是有著難以割舍的深情,因此對於你與王爺之間的情感紐帶,我自然是感同身受的。”
話雖如此,其背後之意卻似在譏諷,讓人如坐針氈。
這一連串的話語,讓如雲臉上那勉強維持的笑容幾近崩塌,心中的不滿與憋屈如潮水般洶湧,幾乎要將她淹沒,頭痛欲裂,幾乎無法自持。
沈婧清語調輕轉,卻句句戳心:“不過,王爺之前的提醒也不乏道理。身為當家主母,我的確不應讓家中長輩為我們的瑣碎家務之事勞神。比如如雲你,年歲漸長,記憶力或許有所衰退,竟忘記了給王妃帶來的慶管家妥善安排住處,導致慶管家一家不幸染疾,這樣的疏忽,將來難免會遭人非議。”
“王爺一向體恤下屬,然而如雲你事務繁多,難免有時會疏忽,未來可能還會忽略更多下人的需要。”
“作為王妃,我覺得自己應當分擔一些職責,不如這樣,將管家權柄的象征——玉印,暫時交由我保管吧。”
沈婧清說著,輕輕拉了拉七殿下的衣袖,眼神中充滿了關切與柔情,卻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溫度。
這一提議正合七殿下心意,他當即點頭應允:“按理說來,家務事確實應由王妃打理,如雲,你去將玉印拿來,同時與王妃完成府中事務的交接。”
聽到此言,如雲心亂如麻,連忙辯解:“我在這府中操持了近十年,事務錯綜複雜,短時間內不可能交代得一清二楚。更何況,有些事隻有我最清楚,那玉印,絕非短時間內可以輕易交出的。”
“王妃,不如您先熟悉府中的各項事務,之後再正式接手玉印,這樣我也會更加安心。”
她急切地說著,同時糾正了一個令她在意的稱呼,“另外,我不是嬤嬤,希望王妃以後不要再誤稱。”
沈婧清的笑靨如花,但卻帶著一股不容反駁的力量:“事無巨細,我相信你能妥善處理,無需急於一時。你先回去準備,明日,將玉印送至我處。”
麵對這不容置疑的命令,如雲的雙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
她偷眼望向七殿下,隻見他麵沉如水,冷冷地說道:“一切按王妃的吩咐行事。”
“可是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