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即使她的黑客技術不錯,露西亞也不會讀心術，猜不到蘇格蘭心裡在想什麼，更沒辦法預知下一步的動作。
就像現在,一旦聯係斷掉,對方就像是在她手裡斷線的風箏，再也沒辦法接上。
“蘇格蘭？蘇格蘭？”露西亞又呼喊了幾聲,那邊還是隻有斷頻的雜音。
她現在已經來到了儲存數據的中控室,電腦已經連上了終端，接下來隻要按程序將電子數據進行銷毀，然後剩下的就是紙質資料和實驗體的處理。
……處理實驗體。
想到那個眼神呆滯的女孩，她心中忍不住一緊，如果有其他的方法自然是更好不過。這種問題就像軌道謎題,看你的選擇是犧牲一個人,還是犧牲多個人。
她看得出來，自己和蘇格蘭都有猶豫——如果她也不堅定的話,那麼相互影響之下，兩個人隻會更加動搖,甚至於做出“錯誤”的選擇。
但那種狀態，繼續活著真的不是一種痛苦嗎？
露西亞在鍵盤上敲敲打打，緊盯著那道開始顯示百分讀數的數據條,這時她有一種衝動,如果這個是按下就能毀滅人類的程序就好了。
……開玩笑的,她還沒那麼瘋批。
“蘇格蘭,這裡是香檳的留言。數據已經接入，銷毀程序開始，待全部完成後，我會繼續按計劃進行。通訊恢複聽到後請給我回話,over。”她調整了耳麥的模式，試圖給那個斷了聯係的蘇格蘭留下些訊息。
而他們和外界的頻道直接斷了，根本聯係不到貝爾摩德和萊伊。
不過他們那邊應該任務很輕鬆，問題不大——
正當露西亞抱著一種樂觀的自我催眠態度時，一個堅硬的圓形物體頂上了她的後腦勺。
是木倉口。
“……我以為我是良民。”露西亞停了動作，慢吞吞地說。
來人並沒有聽他的廢話，隻是冷酷地說：“舉起雙手。”
可惜他的聲線聽起來就是溫柔輕佻的那一掛，再加上語氣比較正直，怎麼也不像是反派。
來的另一波人不會真的是哪個國家的機構吧？
日本公安手又不會這麼長，行事作風也不像FBI——誰還有膽子能在美國的領土上撒野？
雖然抓不住恐怖分子，但他們FBI可是連自家總統的家都敢查。
“快點。”那人催促道。
“好的好的。”露西亞懶散地將雙手舉起，不過對方似乎並不滿意她的態度，緊指她的木倉口沒有絲毫的鬆懈。
看來還挺好說話的。
露西亞一向會順杆爬：“如果你們也是來銷毀程序的話，先讓我把活乾完唄，馬上就快好了，通融下嘛，帥哥。”
“當然你們要是是來拷貝的話，那我建議可以直接去看看紙質數據，畢竟電子的已經銷毀了一半，不可能複原那部分了。”
她麵前樹立的屏幕上帶有反光，大概可以看到男人模糊的麵容，半長的黑發，紫羅蘭色的眼睛，長相大概看起來像是花花公子那一掛，就連穿的也是，墨藍色條紋的燒包西裝瞧起來像是要參加晚宴，但現在的表情看著挺嚴肅，更像是要參加葬禮。
他被叫帥哥後表情甚至更臭了些，卻還在保持禮貌——畢竟露西亞現在雖然是用女聲說話，但外表卻是實打實的男性，還是邋遢宅男那種類型的。
很難斷定她的真實性彆。
男人張了張嘴，沒有出聲，反而陷入一種沉默的專注，似乎在聽耳麥對麵的人說話。
不等露西亞反應，他率先後退一步，使木倉口和露西亞的腦袋保持10公分多的距離，說：“給你分鐘時間。”
“那也太短了。”露西亞將手重新放回鍵盤上，敲擊，操作，然後——
身後的人來不及反應，等他開木倉時，握木倉的手已經被對方緊緊抓住，被迫改變方向的手扣下扳機，子彈已經重重的向天花板射去！同時，那人以握住他的手為支點，腿騰空而起，重重的向他頭部一擊！
然後——
雖然先落地的是他的後背，但頭也是一陣頭暈目眩，激烈的疼痛從脊柱後麵爬起，刺激著他的神經。
連疼的昏迷的機會都沒有。
一個轉眼，局勢就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剛剛還是弱勢的人正用跪壓在他身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小腿緊緊壓著他的頸部，隻要一用力，他就會痛苦的窒息而死。而原本屬於他的手木倉正握在對方手裡，抵著他的額頭正中。
“鏘鏘——局勢反轉。”露西亞故意用甜美的語調說。
是他過於輕敵了。
胸肺和脖子被壓迫，他現在呼吸都困難。
“新人？”露西亞仔細觀察著對方的表情，沒有緊張，沒有懊惱，表情管理倒是挺到位的。
“第一次出任務。”她問的是肯定語氣。
那人沒有說話，她權當默認了。
這種要殺要剮隨你便，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樣子可太熟悉了，就像是電影裡被反派捉拿的正義主角。
她歎口氣，空餘的手伸向對方的耳朵，取下他的耳麥。男人試圖扭過臉拒絕她的動作，無奈自己的脖子被狠狠壓製，根本逃不過對方的索取，做的都是無用功。
耳麥那邊是一片寂靜。
但她知道通訊沒有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