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愛爾蘭認為調來英國是他做過最棒的決定,而同意另外兩位威士忌和香檳過來，則是第二棒的決定。
在組織名下的高層酒店中，他看著眼前的落地窗,隻覺得景色是無比的寬闊,儘收眼底的不止有大半個倫敦城,還有整個組織都在調侃的現場八卦——
刺激，真是太刺激了。
愛爾蘭偷瞄著眼前麵無表情的三位，全然忘了今天是他攢的局。
理由也很簡單,他們來到倫敦差不多也有快兩個月了，手下那一籮筐的事也處理得差不多,美其名曰該有一個月終總結。
“也沒什麼好說的吧，自從那位大偵探回來後行事都得收斂起來，大多都走商業流程，其他手段頂多就是些小打小鬨。”露西亞一手撐著下巴,一首搖晃著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燈光下凝聚著亮光,似乎喝下會有神奇的魔力，“我後期的工作都是些財務,要總結你看報告。”
香檳能和組織裡那麼多人關係都不錯，就得益於她是個萬金油,和誰都搭得起來，而在這個得小心行事的倫敦，她又乾起了在日本的財務老本行。
夏洛克·福爾摩斯的回歸就像給蘇格蘭場的警方打了一陣強心劑，所有的行動都前所未有的活躍起來，趁著地下勢力都在分割莫裡亞蒂殘餘勢力的情況，就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狗，一路沿著線索,把不少組織都連根拔起。
整個行動迅速、簡練，動作之大很難不懷疑是受上麵的指示。
因此組織的行為都收斂了不少，進度變慢，以至於他們在英國耽擱了不少時間，就連愛爾蘭的性子現在也收斂了起來。
露西亞說的這些愛爾蘭都明白：“人的生活裡也不能都是工作，大家總得交流交流，你說是吧萊伊？”
他沒有得到回應，被稱為萊伊的男人正冷漠的盯著他眼前的貓眼男人。
愛爾蘭很想衝過去問香檳，這就是她說的冷如石頭的蘇格蘭嗎，真的冷如石頭為什麼還跟萊伊在這兒較勁兒——
“沒什麼好聊的。”先開口的卻是露西亞，她猛地把酒杯放下，玻璃和桌麵相撞發出一聲悶響，“要聊的私下就聊過了。”
“私下”兩個字咬的很重。
萊伊的臉色明顯更差了一分。
愛爾蘭恍然大悟，看來這二位分手分的很不體麵。
殊不知蘇格蘭的回視隻是單純地從不避諱他人的目光，和他所猜測的情感糾紛毫無關係。
“沒事、沒事，過段時間或許就好了……”愛爾蘭訕訕地說，“吃菜、吃菜。”
要他說就是亞洲人太過於計較那些，這種小事過個三天兩頭就好了，吃回頭草和窩邊草不是很正常。
香檳真可憐，下次應該挑個好放下的對象。想著他看向露西亞的眼神都帶了幾分同情。
露西亞：？
餐桌上的氛圍太過僵硬，什麼鵝肝羊排完全沒人動手，直至露西亞拿起叉子叉了口沙拉，空氣中才釋放出緩和的信號。
可有的人真的是來談公事的。
“唯一失敗的是詹姆斯那事，結果有些可笑……他和他的的情人、妻子的死因是情殺。”露西亞說。
一個老套的故事，罪犯對於妻子和彆人偷情懷恨在心，不僅殺掉了妻子還殺掉了情夫的妻子，卻抓不到那個聞風而逃的情夫的蹤跡——所以在找到後，他的憤怒上頭，直接將對方大卸八塊。
然而據那個人的交代，詹姆斯的頭顱不是他寄給露西亞的。
疑點也很多，為什麼偷情那麼久，他知道的這個時間點就這麼巧，又是誰把詹姆斯的頭寄過來，那個人又怎麼靈活地把握了露西亞的行蹤。
但這些沒必要讓組織知道，上報的報告裡隻要寫著頭顱和身體殘塊是在一起發現的就好了。
同行的成員蘇格蘭可以作證報告的真實。
愛爾蘭讚同地點點頭：“可我還是覺得奇奇怪怪的……”
“我也覺得。”露西亞喝空了酒杯，“不如找那位大偵探查查。”
“彆彆彆。”愛爾蘭擺了擺手，他還想在倫敦混下去，“你們外地人不知道，還是不要觸他黴頭的好，不然可能就是組織受影響了。”
也不看看莫裡亞蒂那種地頭蛇的殘黨都被折騰成什麼樣子了，他們這些外來和尚本就不好念經。
也幸好是莫裡亞蒂死了，不然他每天在倫敦跟個孫子似的，天天夾著尾巴做人。
“他就那麼厲害？”一直沒有出聲的蘇格蘭突然開口。
他的說話極大地點燃了愛爾蘭的熱情：“是啊，你們不知道，之前那個莫裡亞蒂……”
愛爾蘭是個很擅長講故事的人，在他的敘述下，莫裡亞蒂與大偵探福爾摩斯的大戰故事都栩栩如生起來，仿佛他是直麵現場的見證者，語氣中對莫裡亞蒂的崇拜之情很難不讓人懷疑他其實是對方的手下。
不過這沒什麼，畢竟倫敦沒有犯人不崇拜莫裡亞蒂，他是真正的犯罪大師。
“那還真是遺憾。”露西亞對兩人一同死亡的故事結局感慨道。
“不過福爾摩斯都複活了，莫裡亞蒂說不定也會呢。”
“是啊。”
整個飯局幾乎都是她和愛爾蘭在說話，另外兩瓶威士忌默契的仿佛局外人，他們做的事隻有沉默地聽著，和沉默地對視。
香檳以一己之力破壞威士忌組的和諧也是厲害，愛爾蘭感慨，全然忘了自己也是位威士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