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晚上前來拜訪真是打攪了。我是住在隔壁工藤家的衝矢昴,工藤夫人應該和您提起過。”自稱衝矢昴的男人手中還提著印花小袋,看起來像是從老式甜品店帶走的伴手禮。
對方進門後也沒有亂看,自從第一眼開始就緊跟著屋主人走,一副守節有禮的樣子。
“您好,衝矢昴先生,我是貝琳達·坎貝爾。”露西亞輕輕把頭發收攏,壓低了聲線,口語也帶著美國人的語調,“算不上打攪,我還沒有休息。之前看隔壁的燈黑著,還以為沒有在家呢。”
“你先坐,有什麼想喝的嗎?家裡沒有飲料,但是茶水種類還是多的。”
“我隨意,您方便就好。”衝矢昴將手提袋放在茶幾上,在沙發上坐下來,待屋主人轉身去廚房,才開始打量起屋內的裝潢。
看來沒什麼變化啊。
“紅茶可以嗎?晚上不會影響睡眠。”露西亞端著茶壺走了過來。
“好的,謝謝。”說著,衝矢昴將桌上的禮品袋也前移,遞給了露西亞,“剛剛一直在廚房忙碌,就沒開家裡的燈,剛好我做了甜點帶過來,您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嘗嘗。”
甜點配紅茶倒是可以解膩,也是英國人一貫的吃法,可惜露西亞並不是很喜歡甜食。
赤井秀一也不喜歡。
但那家夥什麼時候還會做甜點了?能吃嗎?
畢竟是連咖喱都煮不熟的人。
露西亞的視線從對方被高領毛衣擋住的喉結滑過,一路看向胸口圍裙上的卡通兔子圖案,語氣平淡得不像打趣:“嗯,看出來了,看來衝矢先生確實很用功。”用功的圍裙都忘了摘。
但下一句就不是那麼好了:“甜點今天就不了,這個點不能再吃了,我年齡上來了,可不像小年輕。”
“哪裡,您還年輕。”
“你可真是油嘴滑舌。”露西亞將熱騰騰的紅茶衝泡好,也給自己端起了一杯,抬眼看向對麵的人,“誰給你做的?效果不錯。”她指的是易容偽裝。
幾番寒暄下來她已經有些不耐煩,但眼前的人似乎還幾位享受,一副困惑的模樣:“您在說什麼?”
看她不耐得眼皮都聳拉下來,衝矢昴隻能老實交代:“一個朋友。”說的含糊,也沒交底。
“哼,工藤夫人吧。”她一眼掃過那身圍裙,“怎麼,明天上班也穿著這身時尚裝扮嗎。”
赤井秀一的身高在美國也算突出,更彆說在日本,即使他有意蜷縮身子壓低身高,也是鶴立雞群。能大晚上眼巴巴跑來看鄰居的,如果不是圖謀不軌的變態,就是熟人,再結合一些情報的判斷,簡直就是在臉上寫了“我是赤井秀一”。
當然,早在她知道是基爾殺了赤井秀一時,就知道這家夥沒死。
衝矢昴的身材比赤井秀一的看著瘦削不少,雖然圍裙的效果很是滑稽,但底下一襲略微緊身的黑色毛衣將其身材展露無遺,肌肉飽滿緊致又不誇張,被毛衫包裹的起伏線條就像天然雕琢的流線,高至脖頸的衣領遮住了突起的喉結,遮遮掩掩又呼之欲出的風格反倒是給人一種禁欲的色氣。
“看來工藤夫人衣品不錯,把你穿得都人模狗樣。”露西亞托著下巴挑剔道,“進步廚藝也彆忘了提升下衣品,一天到晚夾克工裝褲,你還真成美國人了。”
還有那個毛線帽——
赤井秀一的審美簡直就是個迷,天天那麼戴就不怕自己禿嗎。
說起穿衣服……衝矢昴手摩挲著杯壁,感受著陶瓷的細膩與單薄,小小的杯子在他指節分明的寬大手掌裡顯得有些不夠用。
“也無所謂吧,也沒人看,你又不在。”他說的漫不經心,好像是在英國談論今天的天氣如何。
這家夥一直是這樣,不管什麼時候都是一副輕描淡寫、漫不經心的樣子,就連當時分手也是——一切都儘在他的掌握之中,所以他會無限的包容和縱容,相比起來,似乎她分手才是在無理取鬨。
赤井秀一的從容源於對過去的了解,但那些對於沒有記憶的露西亞來說就是虛幻的泡沫,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的不安與懼怕。
“衝矢先生要注意言行哦,畢竟我現在是有男朋友的人。”露西亞飲儘溫熱的茶水,對男人突然睜大的眼睛視若無睹,“時間不早了,坐坐差不多得了,不然孤男寡女的傳出去可不好。”
“和貝琳達·坎貝爾在一起可不會是什麼好名聲。”
男朋友?
“‘貝琳達’小姐現在是有男朋友了麼。”衝矢昴將貝琳達三個字的音咬得很重。
露西亞放下已經空蕩蕩的茶杯,其與茶幾發出一聲脆響。
“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