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世炤不由想到誠意伯府覆滅後,南陽侯府所屬店鋪賣的軟紙。
阿貞似乎喜歡互不相欠的感情。
前世,阿貞對南陽侯府的親人就是一副頗為冷淡疏離的態度。
殷世炤眉眼沉凝,也許他該走前世的路。
表麵夫妻終究是個阻礙。
阮明貞並不知殷世炤心裡轉過諸多念頭,送出了曬鹽法子,自覺與殷世子兩不相欠,心情舒坦了許多。
“世子,以後有事讓人送信給我,我現在可以自由出府。”
“以前不可以自由出府?”殷世炤眉眼一沉,深邃的鳳目隱隱閃過一絲不渝。
大楚民風開放,勳貴官宦世家女子除非身子孱弱,甚少有不露麵的。
他本以為阿貞性子憊懶……沒想到竟是不能自由出府。
南陽侯府的二小姐倒是活躍得緊。
阮明貞波瀾不驚地解釋:“嫡母憐我身子骨弱,讓我在院子裡靜養。”
她為何每回都裝病,若不裝病嫡母就會讓她“病”。
阮明貞猶記得剛及笄那年,父親讓嫡母帶她出去露麵,她就被“病”了,那時她就知道府裡的大夫都是嫡母的人,不如主動如了嫡母的願。
憐阿貞身子骨弱?
殷世炤自是不信,左右不過是想將阿貞禁錮在府裡,不讓其露麵奪了二小姐的風頭,然後一副嫁妝將人嫁掉。
前世南陽侯夫人就是這麼做的。
難怪阿貞對侯府的態度這般冷淡,除了本性如此外,也許南陽侯夫人也占了一部分原因。
“你氣色極好,不像身子骨弱的人。”殷世炤視線落在阮明貞白皙紅潤的臉蛋上,勾起嘴角。
阮明貞彎了彎嘴角,那雙極美的眼睛閃過一抹狡黠:“我裝的。”
殷世炤:“……”
他就知道阿貞這隻小狐狸不會吃虧,化被動為主動。
“可惜,五日前,父親帶了個醫術精湛的大夫過來幫我調養身體,我裝病的事就這麼暴露了。”阮明貞啜了口茶,語帶惋惜的補充了一句。
殷世炤鳳目閃過一絲極淡的笑意:“你還想裝一輩子不成?”
阮明貞眉眼彎彎:“裝了那麼多年,我都習慣了,就是以後無法再隨心所欲裝病。”
阮明貞說完皺了皺眉,一副苦惱的模樣。
殷世炤啞然失笑。
他見阿貞臉上無一絲陰霾,就知道阿貞並未將被拘在府裡的事放在心上。
眼見用了膳占了這麼長時間,阮明貞想到殷世子是朝廷重臣,公務繁忙,她微微不好意思地起身朝殷世炤盈盈一福。
“世子,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府了。”
“我送你回府。”殷世炤壓下心裡的不舍站起身,折好寫有曬鹽的法子的紙張收入袖中。
阮明貞本想拒絕,但一想到她和殷世子是互惠互利的合作關係,表麵夫妻也需要秀秀恩愛。
阮明貞覺得殷世子很上道,於是笑盈盈點頭:“有勞世子。”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內室,就看到初九與白芷菘藍兩位婢女已在雅間外室等候。
三人見兩位主子出來,連忙上前行禮。
阮明貞對白芷和菘藍說道:“收拾一下,準備回府。”
白芷和菘藍心神一鬆,終於要回去了,白芷連忙將帷帽遞給小姐。
阮明貞戴上帷帽遮掩容貌,回頭朝殷世炤笑了笑。
“世子,我們走吧。”
殷世炤自然而然地走到她身邊,兩人出了雅間。
殷世炤高大峻挺,阮明貞身姿窈窕,兩人走在一起看起來頗為和諧。
身後的初九三人默契地慢上幾步,兩名護衛緊隨其後。
阮明貞一出來,就發現下方酒樓大堂已經客滿,眾多似有若無的視線落到她身上。
阮明貞側頭看了眼身邊俊美矜貴的殷世子,語帶調侃。
“世子的魅力真大。”
殷世炤腳步一頓,嘴角微勾,清冷的聲音低沉了幾分:“不及某人。”
阮明貞:“……”
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總覺得殷世子似乎在撩她,這一定是錯覺。
阮明貞微微有些不自在,步子不由走快了一步。
殷世炤察覺到阿貞的不自在,無聲一笑,邁著沉穩的步伐跟上。
下木梯的時候,阮明貞突然腳下一個趔趄,玲瓏嬌軀猛地往下倒…
“啊……”
阮明貞驚慌地呼出聲。
“小心!”
身後的殷世炤麵色大變,快如閃電般伸出長臂攬住阮明貞柔軟纖細不堪一握的盈盈細腰,穩穩地將人禁錮懷中,運起內勁,腳尖一點,抱緊懷中的人幾步躍下木梯。
酒樓大堂的客人被這突然的變故驚了一驚。
樓上包廂裡的客人紛紛開窗探出頭看發生了什麼事。
此時,阮明貞遮掩容貌的帷帽已經掉落下來。
一張清豔漂亮的臉蛋露了出來,那雙極美的眸子透著絲絲驚惶,無端讓人生出幾分憐意。
酒樓的客人紛紛露出驚豔之色。
白芷和菘藍以及兩位保護阮明貞的護衛見小姐安然無恙均鬆了口氣。
幸好有殷世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