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顧南景抓住的唯一關鍵點。
墨芊本來都沒注意到顧南景在聽。
現在發現他都聽到了,她也沒想瞞他,於是就把玉竹說的話,跟顧南景複述了個大概。
聽到那個令人出現幻覺,接著自殘的藥。
顧南景臉色轉瞬即陰沉下來。
“這群狗東西,沒害死盼兒,竟然還想折磨死她,畜生!”
顧南景隻要想起盼兒當年受過的罪,就無比痛恨自己。
可是,如果再來一次。
他又覺著尋不到更好的路。
顧南景眸色陰鬱,像陷入某種自我厭惡之中。
片刻之後,他恢複神情,又成了溫柔隨和的顧醫生。
他朝墨芊問道,“芊芊,你喊盼兒來,是有辦法治好她嗎?”
“啊?”墨芊怔了怔,一點都不拐彎抹角,“沒有辦法啊。是玉竹拿三嫂威脅我,要讓三嫂早犯病,所以我就讓三嫂來我身邊,起碼能多活幾年。”
墨芊這話,無異於往自己親哥身上捅刀。
顧南景聽完,深吸口氣。
這已經成為了顧家人習得的,對待墨芊的第一式——平心靜氣。
顧南景穩住雜亂的心神。
片刻後問道,“那這毒無藥可解嗎?盼兒往後都會被身上的傷口折磨?”
“嗯。”墨芊應了聲。
這毒到底會怎麼樣,她也不清楚。
她沒見過,也沒聽過。
完全是在她的理解範疇之外。
但這次,她是相信玉竹所說。
顧南景聽到這個答案。
一桶涼水直潑下來。
往事的片段,不停在腦中穿梭。
怪不得刮風下雨天,總是臉色煞白的揉著手腕。
怪不得冬天時都不願出門曬太陽,隻想在家吹暖氣。
怪不得盼兒養了這麼久,身體看起來還是瘦瘦弱弱的,根本養不結實。
原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
症狀早早地就顯現了出來。
隻是盼兒不敢跟他說話,什麼都沒有告訴他。
顧南景心中抽痛。
本以為孩子丟失那三年的痛苦時光已經過去。
原來,地雷還埋著。
時時刻刻都準備著,把他們一家人炸得粉身碎骨。
顧南景麵露自嘲的笑。
“芊芊,那她還有救嗎?”
顧南景此時此刻多麼希望墨芊能給他一記定心丸。
家裡落魄了,他都可以接受。
但現在告訴他,盼兒可能要帶著一身疼痛,還隻能活到40歲,他不能接受。
顧南景從來沒覺著虧欠誰。
可是對盼兒,他覺著他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害人精。
一切罪惡的起源。
好像都來自於嫁給他。
可惜,這次墨芊沒有給他一記強心針,而是微微搖搖頭道,“現在我解不了,我甚至都沒發現盼兒中了毒。”
顧南景心中更覺冷意。
此時。
山上傳來歡樂交織的笑聲。
是盼兒和兩個小家夥的。
無憂無慮,到了大山上,就跟猴子歸家一樣的兩個小鬼頭,玩的儘興。
顧南景聽到這無憂無慮的聲音,唇角勾起淡淡淺笑。
他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
自言自語地呢喃。
“要是我能替她受這個罪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