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往北, 天氣就越寒。
若說先前虞嬌還覺得待在馬車裡無聊,偶爾也會想要出去逛一逛透透氣。現在就算有人拖她出去,她都不會出去, 因為實在是太冷了。
更何況, 虞嬌的身體本就嬌弱, 手腳這幾日更是就沒怎麼暖過。為此,亓殷特地就命人給她備了好幾個湯婆子, 叫怕冷的她手裡捧著一個,腳底還踩著一個。
有了這些東西,整個人才好似終於活過來的虞嬌,這才有心思看起車窗外不停往後倒退的風景來。
不曉得是不是太暖和了,看著看著, 虞嬌就有些昏昏欲睡了起來。
便是這時, 一道歡快的樂聲忽的傳進了虞嬌的耳中。
這使得她驟然睜開因為瞌睡而略顯茫然的眼, 腦子也跟著逐漸清醒了起來。
靠著車窗,虞嬌細細分辨了番,發覺這樂聲應該是琵琶, 唔, 彆說,聽著還怪好聽的。
聽了沒一會兒,虞嬌的嘴角便翹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來。
聽見虞嬌心聲的亓殷,轉頭看了她一眼, 恰好就瞥見她這個笑。
“喜歡?”
驀地聽見亓殷的聲音, 還有些沒回過神來的女子, 看著他就呆頭呆腦地“啊”了一聲。
等反應過來之後, 虞嬌輕點了下頭。
她的頭才剛點下,亓殷便立刻合上了手中的書冊, 抬手就敲了敲一側的車門。
然後虞嬌就這樣目瞪口呆地望著對方在趙佑的耳邊小聲交代了兩句,整個行軍隊伍都跟著停了下來,不一會兒便在前方不遠處的空地上開始紮起營帳來。
要是她沒記錯的話,他們不是沒多久前才歇過了嗎?怎麼又……
心中疑惑,虞嬌便趕忙開口詢問了句。
“不是喜歡那琵琶聲嗎?待在馬車上如何能聽得清楚?”
所以呢?你就讓剛歇過的行軍隊伍又停下來,還現紮了營帳,就為了能讓我好好聽一聽那不曉得是誰演奏的琵琶?
虞嬌不可置信地看著身旁一臉理所當然的亓殷。
對方似是並不覺得自己突然的決定有任何問題,還伸手拉住了虞嬌的小手,放在掌心輕揉了揉。
“以後喜歡什麼,想要什麼,可以隨時跟孤說。孤的美人從不需要為任何事情等待忍耐。隻要是你喜歡的,孤都會第一時間為你尋來,隻要美人你開口。”
亓殷許諾般說道。
聞言,虞嬌的嘴唇一連開合了好幾次,卻始終都沒說出一句話來。
她現在總算知道古代那些禍國妖姬的名號是怎麼傳出來的?有這麼一個你要什麼他給什麼,沒有也會想儘一切辦法弄給你的昏君老公在,何愁不能青史留名?
可是怎麼辦?她愛死了這種被人偏心偏到胳肢窩的感覺了!
虞嬌眼睛晶晶亮地伸手一把抱住了亓殷的手臂,下巴壓在男人的肩膀之上,不說話,就是眼神像是能拉出絲來似的望著他。
人家真是要被你寵壞了啦!
她在心中黏黏糊糊地撒嬌。
亓殷的眼中迅速掠過一絲極淡的笑意。
待兩人進了營帳之時,因為虞嬌怕冷,裡頭亓殷早就讓人已經升起了火爐,坐在毛茸茸的毛皮上,虞嬌當即舒坦地眼睛都眯了起來。
就是也不曉得那彈琵琶的人到底在乾什麼,虞嬌糕點都吃了幾塊,茶水也喝下去好幾杯,因為暖和整個人又開始有些想要打瞌睡了,她還沒來。
可能是看見虞嬌的眼睛都開始有些睜不開了,亓殷當即便衝著外頭高喊了一聲。
“趙佑!”
嚇了虞嬌一激靈。
便是這時,外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啟稟陛下,葛雲小娘子已帶到。”
“……讓她進來。”
亓殷眉頭緊皺。
話音剛落,帳簾被人從外頭撩起,伴隨著一股冰冷氣息的湧入,虞嬌抬眸,便看到了一位含羞帶怯的清秀小美人。隻見對方一襲拖地的藕粉煙羅裙,鬢間插著一隻海棠墜珠步搖,走起路來聘聘婷婷,搖曳生姿。
籲!
一個沒控製住,虞嬌就在心裡吹了句口哨。
這模樣這架勢,說不是精心打扮過的虞嬌都不信。
唉,果真是瘦田沒人耕,耕開有人爭!
聽見虞嬌心中奇怪的比喻,亓殷下意識看了她一眼。
“妾沈佩,參見陛下。”
便是這時,下方女子出聲了。
不得不承認,這個名叫葛雲的小娘子不僅模樣生的嬌俏可人,聲音更是清甜柔綿。
短短一句話,七個字,硬是叫她說的抑揚頓挫,有腔有調。
說完了,她還咬著下唇,大著膽子抬頭偷瞧了亓殷一眼。
隻一眼,女子的臉便浮起一層薄薄的粉。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看人家這樣,虞嬌才深刻地認識到自己的演技到底有多單調,有事沒事就是老臉一紅,結結巴巴,一點層次都沒有。
瞧瞧人家,一個眼神就把羞怯仰慕擔憂等情緒展現的淋漓儘致。
還有這應該就是爭寵沒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