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礙的,語兒送我什麼,我都喜歡。”
柳隨風的話叫薛語兒抿唇一笑。
“就是不清楚,好端端的,你為何要送我禮物?”柳隨風有些摸不著頭腦。
“哎呀,柳大哥你怎麼連這麼重要的日子也能忘啊?明日就是你的生辰了……我這是提前預祝你生辰快樂!”
“語兒……”柳隨風是真的驚訝了,“我隻跟你提過一句,你竟然……”
說話間,甚至顧不上兩人還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柳隨風伸手就將薛語兒攬入了懷中。
見狀,喬橋一臉不忍直視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這兩個人也太肉麻了,是不是……”
“嗯?嗯……”
裴衍之無可無不可地點了下頭。
這個時候,喬橋注意到裴衍之的嘴唇微微下撇。
沒事就喜歡觀察對方小表情的喬橋,隻一眼,就看出了這人有些不開心了。
他隻有不開心時才會露出這樣的小表情來,這一點可能裴衍之自己都沒注意到。
這一點使得喬橋一下子就開動大腦開始思索起怎麼回事來?
剛剛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生氣了?剛剛在客棧,儘管被男主攀扯了,可是因為裴衍之一向裝的特彆好,幾乎所有人都站在他這邊,男主沒討到一點好……
那是怎麼……
等等。
似是想到了什麼,喬橋下意識朝樓下看去,下方男女主仍在黏黏糊糊地摟著,柳隨風腰間的新玉佩顯得格外顯眼。
玉佩,生辰?
對了――
原劇情當中好像提過一句,儘管裴衍之與柳隨風這對異母兄弟相差了足足三歲,兩人的生辰卻是同一天來著。
裴衍之以前跟著自己父親在辟日教的那幾年,柳隨風的每一年生日,辟日教上上下下都會提前足足半個月準備,生辰當天之熱鬨繁華,比起當朝皇子也不遑多讓了。
偏偏裴衍之這邊,生辰當天,想要吃個紅雞蛋,都要父親冒著被打的危險給他去偷,還因為身含劇毒的關係,常常一口雞蛋還沒吃完,就會和著血一起吐出來。
可那時他好歹還有雞蛋可以吃。
他的父親一去世,從此以後,生辰到了,裴衍之連僅剩的一個紅雞蛋都沒人給他偷了。
思及此,喬橋的心頭忽的湧出一股形容不出的難過來,這是她以前的二十三年,從未體驗過的陌生又濃烈的感受。
濃烈到她甚至鼻頭都跟著莫名一酸,隻覺得下一瞬就要落下淚來似的。
好容易盯著外頭油膩的男女主互動,喬橋才將這股子酸澀的感覺壓抑了下去。
她決定了,她一定要給裴衍之過一個難忘的生日。
並不知道喬橋心裡打了什麼主意的裴衍之,第二日甚至連喬橋的麵都沒見到,就被人告知,對方借走了裴二,有事出去了。
好容易等到喬橋回來,又累又餓的喬橋也沒開口叫裴衍之幫她做飯,而是自己隨意找了個饅頭填了填肚子,就一頭紮進了如月客棧的廚房裡頭,不困裴衍之過來找了她幾回,她都讓裴二將他打發走。
這使得,喬橋從穿越到這個世界,就一直與他形影不離的裴衍之著實有些不適應。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竟然有些離不開那個嘰嘰喳喳的小姑娘了。
裴衍之的手指在光滑的輪椅扶手上不住摩挲著,嘴角微微翹起。
其實對於喬橋今天的神神秘秘,裴衍之的心中還是有所預感的,因為對方總是對他知之甚多。
可直到夜幕降臨,被裴二領著來到如月客棧的後院,看見手捧著一個磨盤大小的白色糕點,上頭還插著一圈削細的蠟燭,裴衍之才終於確定對方是真的要幫他慶賀生辰。
因著裴二的清場,此時的如月客棧後院除了他們兩個,早已沒了任何人。
“祝你生日快樂……”
抿緊雙唇的裴衍之聽著喬橋唱著一首他從未聽過,卻朗朗上口的生辰歌謠,一步一步地朝他走來。
巴掌大的小臉在燭光的映照下,竟是比天邊的皎月還要耀眼百分。
裴衍之看著喬橋拉著他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揚頭就衝他露出了個燦爛的笑來,“生辰快樂,裴衍之。”
說完,可能是覺得兩人坐的太遠了,她直接將長凳拖到了他的跟前,指著眼前燃著蠟燭的白色糕點解釋道,“這個,在我老家叫生日蛋糕,過生日必須要吃的東西,彆看這隻有一塊,可廢了我不少功夫呢,光是打發牛乳,我的手腕現在都疼著呢!”
喬橋可憐兮兮地指了指她的手腕,“現在我生日歌也唱完了,你快許願啊,裴衍之,聽說生日當天對著生日蛋糕許的願望最靈了……”
喬橋急忙催促道。
聞言,裴衍之看了眼喬橋,又看了眼眼前的生日蛋糕。
“快閉眼,閉眼睛許願比較靈。”
裴衍之順從地閉上眼了,不過片刻又睜了開來,喬橋就催促著讓他吹蠟燭,說是吹滅了蠟燭,願望就一定會實現的。
待裴衍之吹完了拉住,喬橋就立刻從袖中掏出一枚紅紙包著的小盒子來,表情得意的不行,“彆以為一個蛋糕我就把你打發了,我給你準備的禮物多著呢,喏,打開看看。”
裴衍之安靜地撕開了紅紙,然後裡頭就掉出了一堆小卡片來。
見狀,喬橋更來勁了,“原本我是用心唱首歌給你聽的,彆看我跳舞不行,我唱歌可好了,隻不過這兒剛死了人,我就唱那些歌,總覺得不太莊重,就給你準備了這些……”
說話間,喬橋取出了其中一張卡片,“喏,這些都是我專門給你畫的專用券……”
喬橋又湊近了些,笑著解釋了起來,“耍賴券,獎勵你隨時隨地跟我耍賴一次,不會變小狗;唱歌券,獎勵你聽我唱歌一次;蛋糕券,就是這種蛋糕,隻要你想吃了,用這個券可以跟我訂一個蛋糕;下棋券,我們下五子棋用的;講笑話券,我會可多的冷笑話了,隻要你想聽了,隨時找我,還有這個,這個,這個……這麼多,都是你的,沒有期限,隻要你活著,隨時都能跟我兌換的那種……怎麼樣,喜不喜歡嗎?”
說到這裡,喬橋猛地一轉頭,可因為兩人的距離實在是太近,她的鼻尖直接刮過了裴衍之溫熱的下巴。
猝不及防的肢體接觸,叫喬橋的激動稍稍消退了些,臉頰卻不自覺地燒了起來,連帶著叫呼吸都跟著灼熱了幾分。
不知道是今晚的月色太好,氛圍太好,還是裴衍之過分的秀色可餐,喬橋覬覦已久。
小咽了下口水,喬橋的聲音就結結巴巴地響了起來,“裴衍之,怎麼辦?我覺得……覺得我好像還少畫了一張……”
“什麼?”
裴衍之聲音黯啞,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喬橋水潤的眸子。
“這個!”
喬橋偷襲地在裴衍之的唇上親了一下。
反正她都想好了,親完就跑,反正裴衍之現在在裝瘸子,被輕薄了也不能追上來。
熟料,她的唇才剛貼上對方略微有些乾燥的唇角,下一秒,後腦勺便被一隻寬大的手用力托住。
男人的目光深邃而炙熱。
刹那間,喬橋如同墜入了一個漆黑而沒有儘頭的黑洞,除了下墜時,耳邊響起的呼呼的風聲,竟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響了……
這是,兩人的第二個吻。
清醒狀態下的第一個吻。
也是裴衍之這二十多來,貧瘠到近乎荒蕪的人生中,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
一個吻。
獨屬於他的那片泥淖之中,花團錦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