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針對你和田口六藏之間那麼多的矛盾之處,我認為你今天這出「用愛感化少年」的戲碼是演給武偵社看的。”
我平靜地說道:“所以,你才會想試那把槍。你把玩著槍是為了測試裡麵是否是空槍,你朝著太陽穴開槍則是為了試驗第一輪是空的。”
“準確來說,從一切結束的時候,你第一眼不是看我們,而是確定槍的位置時,我才認為槍裡麵藏有問題。”太宰治抱著手臂說道,“我一般平時也不是那麼喜歡思考問題的,沒那麼勤快。你問我問題了,那我也問你一個——你怎麼發現那個視頻是入社測試的魚餌?”
“你會讓蒼之使者的嫌疑犯自己拿把裝有子彈的槍和彆人見麵嗎?”
這話一落,太宰合掌道:“都怪國木田君太急了一點,我還想著我們演戲挺到位的。”
“所以,你是打算說,讓我說出蒼之使者的身份作為交換,隱瞞我「做戲」這件事情嗎?”我問道,“還是你想要我自動請離,離開武偵社?”
“我不會趕走你的。”太宰治聳聳肩。
“……”
所以,他找我單獨談話,就是想要驗證他的想法是不是對的嗎?
我說道:“你不怕,我趁機殺人滅口嗎?”
“我都和他們說「我跟你在一起了」,要是我真的出事,連亂步先生也不能再保你。”
我大概明白了。
我之所以不會被趕離武偵社,不是因為那個田口六藏的事情,也許會有一些附加考驗的因素在,但更多的是「江戶川他給我作保了」。
我沉默片刻,說道:“如果這就是你全部的內容,我就走了。”
“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他表情看起來似乎有些苦惱,但是語氣頗為愉悅,實屬怪人。
我確定肯定永不否定地說道:“嗯。”
“你真是有趣的人。”
看,他奇怪的點又多了一個。
“我大概了解你是什麼樣的人了。我不管你到底有什麼目的,也不問你到底有什麼企圖,但凡盯上武偵社的人,一般都沒有特彆好的結局。你自己好自為之即可。”
“這個「武偵社的人」也包括你?”
太宰清爽地應道:“當然,所以如果你討厭我,又針對我的話,你會倒黴哦!”
“你倒是很有自信。”
“我超級有自信。”
太宰治笑了起來,仿佛我們剛才並沒有出現任何言辭上的針鋒相對,討論都是日常到無關緊要的小話題,可以轉頭就忘的話。
那倒是可以試試他自信的上限到哪裡。
我動了一下腳步,太宰治也跟著我並肩走了起來。
“你可以回去了。”我在趕人。
“我住的屋子也在那個方向。”太宰治也跟著指向我住處的方向。
“……”我實在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吐槽起,但是我因為跟著抬起頭,已經注意到大岡川沿岸的櫻樹上已經有綻放的花朵。風一吹,櫻花便落下枝頭。
“綾小路,你看,樹上的櫻花已經開始開了。”
太宰治揚聲提醒我說著。
而說話間,一片櫻花瓣正好悠悠地落在了我們中間。於是尷尬的事情發生了——我們的手同時下意識動了一下,似乎都想接住,但注意到對方的動作後,又同時垂了下來。一時間,氣氛瞬間變得格外得詭異。
過了好一會兒,太宰說道:“雖然你不喜歡我吧,但我倒覺得你還不錯。”
我瞟了他一眼。
他說:“認真生活的人,有什麼不好呢?”
我聽不出他的情緒,但能感覺裡麵包裹著有幾分認真。
於是,我說道:“如果這是通過「褒獎讚揚」來試圖刷好感度的話,我認為,這是白費勁的事情。你根本就不是那種人。”
太宰的腳步頓時停住,鳶瞳直直地望進我的眼睛裡麵。
“所以,我們以前果然是認識的,對吧?”
“……”
太宰的思考反應能力已經不是那種「敏捷」可以形容的,這幾乎就是條件反射一樣的瞬時反應。
……真是麻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