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遵守蕭雪滿那個時候對他的“不再打擾”要求,秦樓除了那個藥丸,再不敢做多餘的事情,且藥丸還是通過鬱崢嶸的手給的,他知道鬱崢嶸在中界找到了蕭雪滿,但他從來不追問蕭雪滿具體住在哪裡,怕自忍不住,偷偷跑去見他。即使每天想念,偶爾也能從鬱崢嶸那裡聽到他和小晚過得很好的消息就覺得滿足,但兩個人確實三年未見,秦樓推開門,看見坐在窗前的蕭雪滿回頭看他,這一瞬間足夠他再心心念念地獨自撐一段時間了。
“鬱崢嶸都和我說了,”蕭雪滿一見他,便開門見山地道,“關於小晚是怎麼來的,我又怎麼在那時候撿回一線生機。”
秦樓一愣,並不想拿這件事邀功,他在蕭雪滿對麵坐下,開口說話的時候聲音有些乾澀:“如果我那時候不用鎖鏈鎖著你,你本來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他傷害過,再試圖去填平補齊的時候,總
是晚了一點。
“雪滿,你不用覺得負擔,那本來便是我做錯了,”秦樓又接著說道,“那樣做,我也是自願的。”
他這樣說,更讓蕭雪滿覺得心裡亂了。
“我們兩個,真就是一段孽緣,”他用手撐著額頭歎道。
他臉色看起來很不好看,秦樓想試著安慰他,但手伸到一半,又悄悄縮了回來。
“你還有什麼事情沒告訴我嗎?”蕭雪滿道,“鬱崢嶸不知道的,便都說了
吧。秦樓,我本來以為我們之間走到這一步,應該是什麼都清楚的了,倒是沒想到還有這一件。”
但讓他心裡更亂的原因在於,也許這一件還不是唯一一件。
很多他以為秦樓不知道的事情,秦樓知道,例如元樞的修煉方法和那時候他在天樞院的經曆,蕭雪滿離開之前,從來沒和他說過這個,可能還有很多秦樓曾經做過的事,蕭雪滿也被蒙在鼓裡。
“鎖鏈那件事,因為太失望,往後的我都無心在追究你為什麼會這麼做,隻想著不論是什麼原因,我都不能原諒,”蕭雪滿接著歎了口氣,“但是現在我不明白,你都可以為了我不顧命,為什麼那個時候對我沒有一點信任和尊重?秦樓,天樞院拿什麼東西來挑撥你?”
秦樓是想說的,可蕭雪滿這樣一問,他一時間沒有找到一個開口的頭緒,停滯了一會兒,才接著開口。
“我的身世,”秦樓道,“我頭一次動搖,是關於我的身世。”
這一段蕭雪滿知道,他眼睛明顯閃了閃。
先前沈觀追查天息神樹和蕭雪滿秦樓之間的往事的時候,曾經猜想過是不是天息神樹有預言的能力,蕭雪滿才會去十六重天尋找當時名不見經傳的秦樓。
蕭雪滿如果知道沈觀的猜想,會告訴他一半猜對了,一半沒猜對,他確實是因為預言才去找秦樓的,但有預言能力的不是他,反倒是秦樓。
更確切地說,這個預言能力是他母親遺傳下來的。
秦樓的父母,父親很清晰,仔細一查便可以查到,二重天普通家族秦家的秦聞天。
這點秦樓自小也知道,秦聞天天賦極好,大概是秦家走運,出了這麼個修煉天才,被送進第一宗門之後也如魚得水,雖然後來在天樞院死的不明不白,但秦家也不敢追究,但關於他的母親,就連秦家也不知道她是誰。
秦聞天死前給家族傳的信件中也從來沒有提過這樣一個對象,秦家便自然而然認為那是個擺不上台麵的人,且秦樓初測時候天賦極差,站在秦家的角度上想,自然不可能是秦聞天的問題,於是他私生子的身份就洗不乾淨了。
秦樓那時候知道關於自己母親的唯一一點是名字,母親的名字裡有一個樓字,他的名字起得隨意簡單,就是父母雙方的名字結合起來。
他後來才知道,自己母親並不是普通人,而這一點,是天樞院告訴他的。
他的母親也是靈植成妖,與蕭雪滿天息神樹的珍貴身份幾乎不相上下的靈植,叫暗語樓蘭,火係。曾經被天樞院帶走,和蕭雪滿被鎖在同一個地方,勉強算是患難與共的關係。
元樞那個時候金雷雙係,靈神八階,全大陸最高,對其他靈神的碾壓程度和蕭雪滿碾壓封一炎時差不多,且那時候天樞院強盛,使用這種修煉方法的並非元樞一人,他利用蕭雪滿做藥,秦樓的母親便是院內一個重要的火係長老的藥。
很具有戲劇性的是,秦聞天拜那長老為師,他與老師的“藥”相愛,一開始這戀情偷偷摸摸的,後來被那長老發現,他居然沒有阻止,甚至還極為和顏悅色地鼓勵兩個人在一起。
好心是不可能好心的,隻因為暗語樓蘭的成長期極長,攻擊性和自我保護能力都極強,還十分麻煩。她那時候遠不如蕭雪滿好用,那長老本就不滿足於此,可秦聞天恰好也是天賦極好的火係。
兩個天賦極好的火係,一靈植一靈修,如果相互結合,養育出來的靈胎前所未有,天賦必然極好,靈力最為充裕,且還不會反抗。
暗語樓蘭並非沒有發現他的企圖,她選擇養育這個孩子,一是感性思考為了秦聞天,二是理性思考為了將來。
因為她會預言,暗語樓蘭能預言重大事件。
“救我的孩子出去,”她用秘術給蕭雪滿傳遞信息,說著自己的預言,“他會是結束這一切,覆滅天樞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