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方看何其滿臉的單純好奇,要不是被張玄明追著探討過“羅盤磕頭開慧”的可能性,差點就要相信小姑娘什麼都沒做過。
就連張玄明都麵露疑惑,他道:“何師妹,我跟你學的啊!”
羊方一臉痛心地看著何其。
聽聽!就是跟你學的!
何其:?
何其比張玄明更疑惑,她什麼時候教過這個?
她不就……一開始跟臭寶溝通時,拿羅盤抵到額頭上過。
何其一回憶,發現可能真就是在亭子裡等張玄明那回讓人誤解了。
但是正常人,會覺得那是個正常可學的動作嘛?
何其不死心地問:“是我們相約去看書那回,你看到我拿頭抵著羅盤嘛?”
“正是。”張玄明麵上浮現淺笑,“偷學之舉,師妹莫笑。”
說來奇怪,張道友明明滿臉青春,他這模樣放在平常人臉上可能會效果難言,可他仍有一股清正的氣質。
就是那種打眼一瞧,你就會相信這是個君子的好人,相貌並不會影響彆人對他的感官。
何其看得都不忍心告訴他真相。
再掃一眼滿臉痛心的羊方,何其安慰張玄明道:“我不會笑你的,因為我也喜歡這樣。禪宗就有雲,當頭棒喝,而後通竅。我有時候覺得頭腦不清醒,就輕輕地磕一下,感覺頭腦可以清明許多。”
當頭棒喝是禪宗的有名典故。張玄明當初誤會何其頭磕羅盤,正是因為史上有這樣的經驗。
羊方依舊覺得不靠譜:“當頭棒喝是特定情形下,以棒喝令人頓悟道理之用,哪裡是這麼用的?”
“佛道為兩途,路怎會一樣?師叔,我當真覺得有效,昨日我苦思一難題……”說到最後,張玄明道,“想來是懂的方才懂。”
張玄明拿著羅盤看向何其,用一種知己的眼神,仿佛在尋求認同。
何其:……
何其:“張師兄,你記得輕輕的。咱們還是安全第一。”
嘩啦——
是塑料袋落地的聲音。
旁邊的一位大姐也不顧自己袋子裡的東西,激動地舉起手機問何其。
“小姑娘,這個和猛虎合照的是不是你啊?!你膽子好大啊!”
何其看去,正是後麵補拍的她和猛虎兄的摸頭殺。
何其點頭承認:“是我。”
然後車上話題就跑偏了,大姐熱心地給其他陌生乘客科普了一番“王母觀”的傳奇故事,從猛虎兄出現、到金荷綻放,推薦大家去王母觀拜拜、沒有那個需求的話看看風景也很不錯。
還挺會安利,有沒有信仰的都被大姐一網打儘。
何其感慨不已。
乖乖,她家王母觀出息了!居然都能在路上遇上信眾了!
車上眾乘客談論著王母觀,有不可見的香火……被羅盤悄然吸入,彌補羅盤身上裂開的縫隙。
如果細數,可以分辨羅盤比之吞用蓮子補回來不少後,身上多了一條小細縫。於現實本界穿梭,對羅盤而言是吃力的,但那些許細微處,在羅盤刻意掩蓋下無人可察覺。
傍晚時分,車輛路過王母觀。
何其跟張玄明二人道彆,下車後還發現公交站牌重新啟用了。
這意味著這個公交站點有一定的人流量,所以政府才會重啟。
想當初何其去當湖觀考試的時候,還想著這件事呢,眼下竟然已經實現了!
何其懷揣著一種莫名的激動,托著行李箱,爬台階都覺得更有力氣了。
可九十九級台階……誰帶東西爬誰知道!
“九十九,呼——”
何其喘著氣將行李箱放下,歇了一下才抽出托杆,托著走過月台。
走到觀門口,便可見那六朵牽牛花,剛剛閉合了一點,準備同著太陽一起收工。
居然沒被禍害。
何其有點驚訝,她以為韓旺和牛小慶會把這花摘走呢。
走進觀內,就見到何多盛送兩位信眾出來。
瞧見何其,何多盛笑著對信眾道:“兩位慢去,老道就不送了。”
那兩位信眾一番道謝,剛剛是何多盛在給他們講解典籍。如今眼看人家道長有事了,自是不好再耽誤對方的正事。
等這兩人出觀,何多盛一看時間——下午四點半,將觀門一關。
“小其,路上辛苦了。”何多盛搓搓手,“來來來,讓外公看看你的教職人員證,還有那份嘉獎獎狀。我還要拍照發到朋友圈,叫我那些老朋友看看!”
現在證難考,而且很多人不願意學,家中有子弟考出證,那可是非常有臉的事情。
何其笑著把東西拿出來,給何多盛這個時尚老頭拍照玩。
何其還道:“外公,既然我回來了,乾脆明天就去道協登記吧,免得夜長夢多!”
拆遷書一日不廢掉,何其就覺得不放心。
何多盛也是如此想:“我問清楚了要帶哪些證件,也都提前準備好了。明天正好是上班日,我給道觀掛個休息,我們一起去登記你做道觀的繼承人。”
何其休息了一晚,也發現了道觀不少變化。
比如:側殿裡多出了兩麵繡字的紅錦旗,是韓旺和牛小慶分彆送的。
說到這兩人,何其問起牽牛花:“外公,不是說那兩人搶著要觀門口的牽牛花麼?我回來看花還在啊!”
“忘了跟你說後續。”何多盛笑著道,“那牽牛花的花不稀奇,但是那花怪得很,太陽沒出來就自己開了,然後又會閉合得早一點,好像作息紊亂了。”
“那天植物園的那個園長,老徐來看金荷,聽說了這事,乾脆就沒回去,在觀裡住了一晚。”
“他大半夜就爬起來等著觀察,發現那個花開得就是早。這麼一來,花差點給圈起來,韓旺他們哪裡還敢打這花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