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張小明看過來,手裡拿著濕巾紙:“姐姐,你辛苦了,小明幫你擦臉!”
“我們小明這麼厲害,還會擦臉嗎?快來幫幫姐姐。”
想到張小明救急的棒棒糖,何其對她十分喜愛。
張小明很吃被誇這一套,笑得開心,認真地幫何其擦臉。
等何其的臉擦乾淨,車就到了墓葬外。
談觀花等人帶著找回來的魂魄,一起往玉皇閣趕。出事的人魂魄最好早點歸位。
何其對此沒意見,她可不想繼續做泥人,先找地方洗澡吧。
至於煩人的事,在外麵解決就挺好,不必要帶回酒店那邊。
回到玉皇閣,何其提出要洗澡,就有人給她一路安排好。
洗完澡,何其穿著一身寬大的道袍,披散著半乾的頭發,準備去看看王師兄。
她可記著呢,為狐鬼衝鋒陷陣第一魂,變壞的小荔枝——王師兄是也!
可何其沒想到,她剛走出起居的殿宇,就撞見席保天。
席保天站在一棵古樹下,手中提著一個袋子,望著何其,神情中也流泄出一絲訝異。
何其看他一眼,想要徑直走過去。
走過古樹,身後響起席保天的聲音,“小其,是你吧?”說的是疑問句,但語氣卻很篤定。
何其就知道,她被認出來了。
她心裡立時就堵得慌。
明明父女這麼多年沒見麵,她隻有眼睛長得像何明心,其他地方既不像爸爸也不像媽媽。為什麼還能認得出來呢?
他這些年,有在關注她們的日子嗎?
何其寧願,他一走了之,就再不相見。否則,既然走了,又偷偷摸摸地注視,算什麼呢。
何其抿了抿唇,轉過身,一雙清淩淩的眼看著席保天。
席保天見她轉身,更肯定了。
他舔了舔乾燥的嘴唇,朝何其走近,眼睛往下垂:“你長得跟小時候很像,幾乎沒什麼差。”
是這樣?
何其回憶著自己小時候的照片。
她小時候拍照不少,但更多的是全家福,後來全部被她丟掉,剩下的照片不多。
記憶的照片裡,跟如今的她也不過就三四分像。對著照片,能認出來,可要說多像未免有些離譜。
何其看著他垂下去的視線,神色冷淡,故意道:“不是。”
席保天抬頭,自顧自地道:“小其,好多年沒見了啊。”
何其哼一聲,麵露冷笑:“你這話有意思。”
“我、”席保天歎氣一聲,眉心皺出幾道歲月留下的豎紋,聲音也比從前無力些,“我知道你不樂意見我。”
席保天把袋子遞過去:“我看你手機壞了,肯定不方便。”
何其掃一眼袋子,便認出是市麵上很貴的一家手機,接著袋子裡的東西就在何其心裡換算成了錢。
何其臉黑下去,眼睛直視著席保天,帶著冒騰出來火氣,問他:“我是你什麼人?!要拿你的東西。”
落地有聲,帶著直接的質問和怒氣。少女清越的聲音,也似帶著冰。
席保天覺得心裡都被戳了個窟窿,灌進去冰冷的風,在這天氣尚好的日子凍得他不知道怎麼回答。
被看了足有半分鐘,席保天手還保持著遞過去的姿勢,給出回答:“小其,你怨爸爸,是不是?那你就當這是你剛剛救——”
“我不需要。我救下你們,與你無關,是頭豬我也會救。”
何其的態度很明顯。
她不需要什麼手機,也不需要任何東西,她隻想要一個答案。何其把這話寫在臉上。
她也相信,行事周全情商高的席保天肯定看得懂。
就連席保天不想直麵問題,何其也看出來了。
何其逼近一步。
少女灼灼的目光,看得席保天後悔不已。
他或許就不應該過來。可陰陽差錯地遇見,看見氣鼓鼓的少女後,他沒忍住。
他不也記著過去的事嘛。
比起那個偷偷看過幾次的孩子,他心中對孩子的印象、記憶,全部都是麵前少女幼時的模樣。
那些畫麵,那麼生動可愛,摻雜在他的後悔和無奈中,是酸澀痛苦中時常用來回憶的甜意。
席保天像是認輸一般收回手,他低聲道:“那就……算了。你不要就不要。”
何其眨了下眼,直接問他:“你為什麼要走?”
“為什麼?”
“你告訴我。”
何其也不理解自己慫的時候那麼慫,寧願臟著臉躲著。這時候眼眶發熱,卻能開口找他要答案。甚至是追著對方討要。
席保天後退了半步,緊抿著唇。
偌大一個中年漢子,身強體壯,卻有種被逼著倒退的弱感。
席保天看著麵前長大的孩子,看了好一會,開口道:“小其,你不是我的孩子。”
這是前情。
真正的原因是,席保天苦笑著道:“我不知道你媽媽她透過你,看到的那個人是誰。她並不愛我。”
“一段沒有愛情的婚姻,分開也正常,對不對?”
作者有話要說:竟然有猜到這個爸爸不是親爸爸的寶!好牛。:,,.